一同举杯。
“恭喜哥哥,得皇上体恤,往后能长住邺都了。”
白铮秉手行礼。
“谢娘娘关怀。”
午膳毕,白铮得赵坤恩准,由白婉思步送出宫。
路上,翠玥和白铮的贴身侍卫将泱泱长队隔在身后,为兄妹二人说体己话留些空间。
白铮忽而开口。
“方才你开什么口,朝政大事,莫要干预。”
他语气生硬,似有不悦,眉头蹙起,脸板地生硬,带着凶态。
“伴君如伴虎,莫觉得你们年少相识,便可放肆。当时时恪守宫规,不可懈怠。”
然后,欲言又止。
“人心复杂,我教你太少。”
看着白铮宽厚似父般的背影,白婉思虽不悦,却宽心不少,好似船儿驶入港湾。
“知道。”她闷哼着嘟囔了句。
白铮侧身瞄了她一眼,有些惊奇她的回应,又转过头大步向前走。
“听闻你醉心佛事,今日看也不是个虔诚的,将那斋饭放一放,在宫里多食几碗肉羹也没人敢笑话你。”
听着他的话,她才想起,今日午膳有一道淮阳鲈鱼羹,她闻着实在美味,没忍住小小尝了一口。
居然被发现了。
他背着手,她看不见脸,却能猜到此刻一定是长说教般的臭脸。
“你从小到大在宫里笑话太多,要笑也轮不上这个。”
白婉思:......
临出宫门,白铮突然又话多起来。
无非是说她挑嘴不好好吃饭,不与他来信之类。
突然,他当着众人面,给她手里塞了个颇别致的盒子。
“别打开,回去再看。”
临了,又补了句。
“采薇的丧事你嫂嫂已办妥,等你回来操持肯定误了。”
说罢,转身离去。
恢弘宫门下,男子宽厚挺拔的身影徐徐离去,步速突然慢了下来。
像步宇昂然的常胜将军,突然成拄着拐棍、步路蹒跚的老者。
她在那背影里看出几分疲惫。
鼻子莫名一酸,她将盒子贴身拿着,随宫人回宫。
翠玥也眼眶红红。
-
御花园西边,第二个连廊下,两名宫人窃窃私语。
“这么说,陛下收了白将军的兵权,那白家岂不是空壳。”浣溪微弯着身子隐匿在假山阴影里,生怕周围人看见。
宁裳却不在意,嗓音也不掩盖。
“前头那几位,哪位不是陛下先收了权,再慢慢查办的。”
她斜靠在连廊边上,冷笑着。
“自上次那件事后,我回钟粹宫,翠玥那丫头如今防我跟防贼似的,慈妃从前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这回也没理我。”
“浣溪姐姐,你可要让皇后娘娘将我从那里捞出来。”
浣溪拍了拍依着假山身上沾染的土灰,不耐烦。
“你约我来,就为了这事?”
说到这儿,宁裳环顾四周,见无人靠近,佝着身子,悄声。
“今日他二人宫门口告别,我看见白将军将一物给了慈妃。”
浣溪斜瞪了她一眼,又不放心的四下环顾。
“这事我也听说了,你可知是何物?”
夜深人寂,假山流水潺潺,无端带着入夜寒凉之意,袭人后背发凉。
宁裳摇摇头,却悄悄地。
“我虽不知,但打听了那盒子样式来历,像是军中之物......”
浣溪闻此,蹙眉质疑。
“当真?”
-
白婉思独坐榻前,看着那一小截兵符又幻化成物,静静躺在盒子里,心绪不宁。
据兵符所言,这是白铮亲卫的一支队伍,名翰云队,曾陪伴白铮上刀山下火海。
如此重要的东西,白铮未承圣上,反而转手交给她。
还当着众人的面。
想到午膳二人的对话,隐隐可见二人背后用心。
她也明白,从古至今,手握大权总易遭人嫉妒,成为众矢之的不如自断臂膀失去威胁,这是今日白铮上交兵符她帮衬的原因。
可,哥哥是觉得皇上并不可靠么?
还是因着寰王一事,想为她备着后手。
可无论如何,他今日急于交权,又将此重要兵符交于她,实在让人琢磨不清。
她心里隐隐不安。
看来目前,除了解救关云樾,她还需要尽快搞清楚。
她和寰王之间,到底有过什么。
还有哥哥,给他此暗符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