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矩地坐好,听到杀烬说:“我想再收集一些朝天宗的消息。”
作为神,杀烬来过朝天宗,但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了,当时的门主已驾鹤西去,新的门主上位,三司九院的精英变动不少。杀烬对于朝天宗的了解,仅限于表面。
拾弦十分积极:“我帮你打探。”
杀烬:“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
拾弦不服气,脑子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狡黠地看着杀烬:“不如我们再打个赌,三天,看谁收集到的消息多。”
说起赌约,拾弦想起往事:“说起来上次在白净山跟你打过赌,赌的是我能否活过三天。”
你看,我现在还活蹦乱跳,肯定是我赢了。赌注嘛……拾弦一脸奸笑地看着杀烬,你记得的,对不对?
杀烬面上一阵灼热,若是没有面具遮挡,只怕要被人看到两团红霞飞上脸颊。杀烬不自在地别开目光,低声呵斥拾弦:“若非我取凤丹救你,你早就死了。”
赖账赖得理直气壮。拾弦撇嘴:“那我们再赌一次,我若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得是正经事。”杀烬强调,“要是你输了,以后最少和我保持三尺距离。”
拾弦才不会输。这里是人间,她长大的地方,比起高高在上的杀烬大神,拾弦自认为对人间的了解更多。
找了家客栈住下,晚间,拾弦在屋内忙碌至半夜,翌日再见时,杀烬眼皮一跳。他面前的拾弦换了身白底黑纹的衣服,头戴帷帽,手持布幡,上书:算命看卦,求签解运。
从前,拾弦在人间是名算命师,如今,重操旧业。
杀烬不懂:“你准备给谁算命?”
拾弦:“我去集市摆摊。”
集市人多,消息自然多。拾弦来到正阳城最热闹的集市,买了一桌一椅,找了个位置摆上,开始经营今天的生意。
她是张生面孔,周边的摆摊人起初只是冷眼瞧她,拾弦乐呵呵地打招呼,主动买了些东西,慢慢地互相说上几句话。有生意时,大家都忙着生意;闲暇时刻,彼此凑在一起聊天。
傍晚,收了摊,拾弦主动请他们在附近吃了个便饭,这些商贩,在正阳城混的时间长,知道的八卦不少。
做生意的第二天,拾弦接待了一位顾客,很巧,他就是朝天宗的弟子,虽只是外门弟子,但对门内事务了解不少。
拾弦十分贴心地为他提供了窥命服务,末了,还不收对方的钱:“朝天宗贵为天下灵门之首,能为你算命是我的荣幸。在下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还望郎君照顾提携。”
那名朝天宗门众觉得拾弦十分上道,下一日又喊了几名师兄弟过来,照顾拾弦的生意。
马路对面,有一栋酒楼,杀烬倚窗而坐,目光时不时瞟向拾弦的算命摊。
生意还不错。
她总有让他意外的地方。
最意外的一次,是几十年前。杀烬一个人枯坐在白净山的山洞中,时间仿佛静止,直到脚步声响起,如石子投入湖面,停滞的时间被惊扰。他知道是拾弦来了,这鬼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居住在此。杀烬懒得抬眼:“不是叫你不要进来吗?”
在杀烬印象中,拾弦还算听话,他从前说了不想见到她,拾弦就乖乖的住在洞外石窟。但她会在洞口巷道吹箫,默默地陪着他,一年又一年。
但是这次,拾弦直直走到了杀烬面前,拿杀烬的话当耳边风。
杀烬终于睁开眼,他好像有几年不曾见到这张脸,疑惑:“你来干什么?”
拾弦低头与他对视,眸光清澈:“我来告诉杀烬大神一件事。”
“什么事?”
拾弦眨了眨眼:“我修魔道了。”
杀烬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你这是什么表情?求表扬吗?
拾弦语气轻松地补充:“几年前就开始了,被你封印的那个震临教我的。”
确实是出乎意外。白净山静如死水的生活似乎有点乐趣了,杀烬看着拾弦:“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算算,你还能活多久?”
拾弦摇头:“我是来告诉你,你长得太好看了,令我夜不能寐。以后我想看这张脸,随时都可以进来看,再也不用听你的话。”
拾弦志得意满,强调:“因为,你打不过我了。”
杀烬好气又好笑,这是哪里来的蠢女人?哦,对了,是他自己从人间带回来的。
从此,杀烬就开始和拾弦斗智斗勇,他有机会杀她,但是没有下手——如果拾弦死了,他要如何挨过这漫长的囚禁岁月?
现在,他自由了,愿意留在他身边的,仍然只有拾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