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对。”
楚执宜想不到事情过了这样久,她已受了罚,还有人拿这件事情来训她,心有不满。
“我知你已受了责罚。”
“可那不够。”
高堂之上,那位生得美貌而有气度的继母又道:“你不知你身为楚家的女儿,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你犯了错,又有多少人在责难楚家。”
楚执宜没应声。
“罢,跟着教习姑姑好好学学规矩。”她抬了抬手,没同楚执宜多说。
继母并没有一直盯着她,可她将教习的地方安排在了堂内的厕屋,她不进来瞧,里面的动静却是一声不落地全能传进她的耳中。
楚执宜觉着这位继母有些厉害。
嬷嬷十分板正严厉,稍微出点差错便免不了板子,看得出来楚向安是当真想要让人教会她规矩。
跟着教习嬷嬷学了一会儿礼仪规矩之后,楚执宜方才确认,这些东西自己上一世定然也是学过的,否则按照她的性子,这些规矩一时半刻还真学不来。
立容坐容宴请还有行礼之类的她都能按照潜意识做得很标准,插花点茶之类也勉强看得过眼。
教习嬷嬷听过楚执宜的事情,以为她是个全然不知礼的,当真教了后却有些意外。
楚执宜的规矩,已然与许多高门贵女可比了,三个时辰过后,教习嬷嬷终于开口夸了她一句。
“嬷嬷谬赞。”
楚执宜一面谦虚浅笑着应下,一面心中毫无波澜地想着,她上一世可没少挨板子。
这一应规矩学得快,唯有一样,实在叫楚执宜的教习嬷嬷犯难——女工。
楚执宜也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双手能拿得起软鞭,却用不好一根绣花针,短短半刻钟,她已经把手扎破三次了。
嬷嬷从怀中掏出来了块帕子,展示给楚执宜看。
时下出名的双面绣,一面是秀丽的荷花,另一面却是清傲的菊花,偏偏两面都看不出针脚和瑕疵,绣面光泽柔腻,栩栩如生。
楚执宜不觉伸手,有些惊叹。
嬷嬷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看出楚执宜的心思不在女红上头,正要诚心劝说两句,便听见她讷讷道:“这样的绣面,得浪费多少丝绢和针线才能绣出来,得换多少粮食。”
一肚子劝告卡在喉咙里没出来气,嬷嬷道:“姑娘家的针线活都是这样练出来的,等将来成亲之时,还得亲手为自己绣嫁衣呢。”
“成亲之时千百双眼睛瞧着,若是绣工不好,那便是惹人议论,贻笑大方了。”
楚执宜觉得这话实在荒谬。
“既将女红看得这般要紧,怎不叫天下男儿学?夫妻二人中有一人能绣好不就成了?”她理所当然道。
嬷嬷摇了摇头,将那方帕子收回怀中:“今日便先到这里吧,许是时候久了,娘子累着了。”
楚执宜心中清楚得很,自己就是捏不好这细针。
嬷嬷虽此时放过了她,却给她留了任务,叫她先从简单的绣样开始,先绣字,后头再跟着绣花。
一日教习结束,嬷嬷将楚执宜的大致情况同继母一一说了。
楚执宜跟在继母身后,礼貌地将人送走。
“我听你父亲说你从前未曾学过这些,才着急请人来教,不想你是个聪明的,也不枉我们费的苦心。”
楚执宜微微颔首。
柳如慧又说,原本女儿家的诗书词赋与德行也早该教给她的,所幸楚执宜在关外时识文辨字了,要教起来便容易一些。
又问她从前学得是什么书。
楚执宜支吾了一会,才答道:“《三韬》、《六辩》、《孙子》还有……”
“行了,这些都不是女儿家该读的书。”柳如慧打断她,神情不悦,“女德也要学一些的。”
“是。”楚执宜低声应下。
她不欲与柳如慧争辩些什么,这位继母自进门后与她来往不多,想来也是因为看她诸事不惯。
至于这安排,她自然也是不愿听的。
若不是因为不想同家里闹得太僵,今日这教习楚执宜也是不愿来的。
从柳如慧那里出来,楚执宜手握着嬷嬷给她留下的那方帕子,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哪一处,便往疏落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