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我是觉得你是好人才跟过来的。” 大叔晃了一下神。 “啧。” 就算被夸也还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 - “大潘哥,你来了……咳!” 刚踏进这个阴冷潮湿的屋子,刺鼻的气味便一下涌了上来。实在不是什么好闻的气味,余夏皱眉。 一眼望得到全貌的内室只用一摞摞木柴当作墙隔开。最里面的垫子上躺着一个全身发黄,面色铁青的少年,年纪不大,像干草一般枯萎的黄头发,长长的兽耳耷拉在头上。很明显,也是个兽人。 少年见他们来了便挤出一个笑容,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那实在不能称之笑,像是不受控制的面部肌肉各有各的想法,只是勉强住在同一张脸上那样。非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苦笑”。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大叔走进去,把手里一串土豆状的东西放在少年旁边。他一把掀开盖在少年身上的被子——他的左小腿应是受了重伤,用来包扎的布条被液体染得又红又绿,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奇妙的恶臭。 大叔挑开布条间的缝隙细细端详,眉头皱成川字:“你这伤还是不见好啊。” 余夏见状心下一惊,上前两步。 “大潘哥,这是……?”少年见她靠近,显然非常慌张,试图想把肮脏的伤口藏起来。 “我给你找的大夫。” “可是她是人族……” 余夏蹲下来,伸出手轻轻触上他的腿。她抬头,与眼神瑟缩的少年对视:“我可以看看吗?” 少年哪里有被人族女性如此温柔对待过,六神无主,疯狂用眼神向大叔求助:“那个……大潘哥……” 求助对象根本不理会他,反而一个眼刀劈过来:“给她看。” “呜……” 余夏从医疗箱里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剪开绷带。混合着墨绿残渣和汁液的伤口至少有7至8厘米,创角尖锐,创壁平整,应该是被利器所伤。因未正确处理而出现了伤口感染,伤口及周围皮肤出现红肿发热以及流脓,情况不容乐观。 “什么时候受的伤?” “已经五天了……在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柴刀……” “……这上面敷的是什么?” 大叔代替回答道:“止血的。村里人都是用这个。” 少年也跟着点点头,声音很是虚弱:“血很快就不流了,所以我就继续干活。我以为很快就会好,但是……咳咳!”他说着突然一阵咳嗽,浑身肌肉绷直,整个人绷得像一张弓。 “喂!阿土!”大叔好像已经见怪不怪,强硬地按住不断痉挛的少年。 余夏越看越觉得不妙:“他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吗?” “是,最开始只是说头晕没有力气,吃饭也吃不多。后来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村里大夫不给兽人看病,这几天也只能敷点药看能不能熬过去——”大叔平静地叙述着,突然话锋一转,抬头看向余夏,“你能治吗?” “……” 她能说她其实只是个兽医吗? “……我不知道。”余夏诚实坦白道,低下头。她能感受到少年阿土那怯弱又隐隐带着期待的目光朝她刺来。以她现在的能力来说,很难回应这种期待。 “看来你也——”大叔嗤笑一声,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 “我会努力,努力治好你的伤,努力让你能够重新站起来!” 也许这些话听起来只是一些假大空的场面话,连余夏自己都不太有自信。但是如果连她都放弃的话,那这个名为阿土的少年该有多绝望啊。 她不愿意看到那样的表情。 “呜…谢谢你……” 阿土的表情快要哭出来那样,眼眶红得像一只兔子,仔细一看,他的眼睛也是红色。“那个,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说起来,她确实根本没有自我介绍过,大叔也是,根本不提这茬。 “我叫余夏,随便怎么称呼都可以!” 阿土脸上莫名浮上几朵红晕,眼神闪烁:“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诶?” 姐姐什么的,听着有点羞耻。 “阿土,得寸进尺了。”大叔敲了敲阿土的脑袋,面无表情,“你别忘了,你是兽人,也不怕败坏人家大小姐名声。” “对,对不起……” 阿土嘤咛一声,委屈巴巴极了。 “那我也跟大潘哥一样叫大小姐吧……” 等等!大小姐这个称呼更羞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