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余夏掀开盖子一看,果不其然,一个完整的蛋糕胚和打好的奶油正冒着甜滋滋的香气——再说一次,大叔!这个家里永远的神! 要问为什么余夏突然起了想做蛋糕的念头,那正是在半个月前,那时气温刚降下来,她看着灰蒙蒙的天和被云雾遮挡住的太阳,突然之间,她意识到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正是这个季节,而同时,也是第一次遇到无忧。 时间确实过得真快,当初那个骨瘦嶙峋、伤痕累累的男孩已经长大成人——按照现代的习惯,十八岁算是人生重要的一个节点,于是她便想着做点什么来庆祝一下。 那就做生日蛋糕吧! 余夏想着,有些难过得发现自己对于现代的记忆已经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经历的事情……迫切地想要用一些东西来证明自己没有忘记。 她花了一些点数买来做蛋糕的材料,本来想着自己动手,但只来得及把蛋糕糊糊搅拌好便到了要出门探访的时间。余夏只好将烤蛋糕的任务交给大叔……当然,手动打奶油这份艰巨的任务也拜托他一起完成了。 大叔果然也不负所托,第一次烤蛋糕和打奶油都做得如此完美!不愧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 “哼,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卷发男人勾了勾唇角,表面看似不以为意,但实则十分享受少女那佩服得闪闪发光的小眼神……咳,没掌控好火候重做了好几个的事情就不说了,反正也不伤大雅。 余夏打算做的是水果蛋糕,前几天特地去了趟璟州城内买了一些水果,但大多都是桃子、梨这些不太适合做蛋糕的。后来才勉强从路过的旅行商人那买到了一小袋野山莓,那价格跟福泽商店里的东西一样——脸上写着“抢钱”两个大字。 内陷就放山莓,装饰就用桃子……余夏开始切水果,菜刀又大又重,用起来不太习惯,大叔在一旁看得直皱眉。 “要不我来吧。” “我自己可以!” 她本来就没做什么,切水果再让大叔来的话,这蛋糕不就成他做的了! 把大叔赶走,余夏切得很认真。鲜红的山莓躺在砧板上,洗净取蒂后,不免溅出一些玫红色的汁液。 “哒、哒” 大叔正在她身后忙自己的事,规律有节奏的切菜声成了厨房里唯一的声响……“哒。” 忽然,节奏断了,大叔回头看过去,黑发女子背对着他,从青丝间若隐若现的脖子白得几近透明。 “怎么了?” “没什么。” 她回答得十分迅速且平静,舀了一瓢水洗净手上过于鲜红的液体。可大叔还是走了过来,眉头皱得很紧,一把将她浸在水里的手拉了出来:“切到手了吧?都说了让我来——” 水是猩红的,他也能闻到隐隐约约血的气味,可奇怪的是,这双手上却没有任何伤口,白白净净,无瑕如初。 “看吧,我都说了没什么。” 少女只是朝他笑了笑,抽出自己的手似展示那般转了转,“你太紧张了。” “……”确实,或许只是他太紧张了……心中这么想着,可大叔仍旧是觉得哪里怪怪的,“那这水怎么这么红?” “啊,那个啊——”余夏指了指砧板上被压碎的山莓残渣,红色的液体甚至都流到了桌上,“刚刚切得太用力,不小心溅到眼睛里了。本来想洗干净手再擦的,结果……” 她撩开脸上的发,眼角周围确实沾了些玫红的痕迹。 少女突然踮起脚凑上来,眼睛弯弯地眯起,笑得狡黠:“正好,你帮我擦一擦吧!” 两人之间的距离猛地拉近,近到连睫毛上的水珠、瞳孔里的反光、嘴唇上的细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属于她的气息飘了过来,竟能在各式菜肴的香气中脱颖而出。 瞧她这笑得上扬的眼尾,染上了一抹红之后像是在撩拨人一样。 仅仅只是慌乱了一瞬,卷发男人从胸膛深处低低笑了声,他也俯下身,将本就相近的距离又缩短了一寸,然后……伸手捧上她的脸。 “……” 粗糙的指腹重重按在她的肌肤上,树莓的液体也将他的指尖染红。余夏看到对方的眼眸逐渐变得幽深,像是粘稠到搅不开的蜜糖。 她也不躲闪,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明明几秒,却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 “好了,擦完了。” 最后也不知道算是谁先投降,总之,大叔在丢下这句话匆匆去看火时,余夏发现他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尖红得像是锅里的红烧排骨(?) “……” 余夏轻轻松了口气,转身继续切她的水果——还好,还没有暴露。 她把砧板上的血水一闹股冲走。 … 晚饭后,当看到余夏捧出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散发着甜蜜气息的糕点出来时,无忧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糕点上的蜡烛如星星般明明灭灭,将捧着蛋糕的人也涂成了柔和且温暖的橙色。少女眉眼如画,柔软的黑发贴在颊边,眼睫如蝶翅般轻颤,在摇曳烛影中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是蛋糕哦,你的生辰蛋糕。” 听到生辰二字,无忧只感到十分陌生。在十五岁以前,他觉得自己像一颗蒲公英的种子,轻飘飘地降落在这世上,在苦难之中艰难生长,然后又无声无息地枯萎化泥。 生辰那都是有父母的人才能记住的日子,他什么都没有。 金色的眸子眨了眨,他的视线一会儿落在蛋糕上,一会儿又落在捧着蛋糕的人身上:“可是今天是我的生辰吗?” “我也不知道。”余夏笑笑,微微侧头,透过烛火看向他,“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单纯地想为你的十八岁庆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