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这么肉麻的话啊。 夜晚,皓月当空,华灯初上,满街灯火摇曳,酒肆花窗映着觥筹人影。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钱显应约而来,推开醉香楼的二楼包厢时,一眼就望见了悠闲地翘着腿,坐在凳子上的眯眯眼青年,见到他来了,阿袁立马笑着朝他招招手,其自然优雅的姿态完全就像是此处的主人。 “来来来,快坐。” 阿袁招呼着他坐下,替他倒酒时,钱显始终都绷着一张脸,瞅见这昔日同僚能穿上这么好的衣裳,喝到这么香的酒,他这心里就像虫子钻洞一样难受。 “哟,这不是我们的袁老板吗?怎么,飞黄腾达之后终于想起了我这老朋友了?”钱显心情不好地哼哼两声,小小地抿了两口杯中的酒水,顿时被浓厚的醇香迷得更是浑身酸溜溜的 “哈哈哈哈,所以我这不是请老钱你来喝喝酒嘛!”阿袁抚了抚袖,拈起酒杯与他碰了一杯,做派跟那些世家子弟没什么两样,“这么久不见,最近生意怎么样?” 那青年商人手臂一顿,眼神恶狠狠地瞪过来:“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还是说你就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哪能啊,我也知道当今世道生意难做,更何况泸州现在还——你说是吧?”阿袁叹了口长气,“我这也跟你们没什么两样,真的是愁得墙壁都给抓花咯!” 他这话说的,钱显眼中浮上几抹狐疑之色,又给自己和他斟了一杯。 他们兽货郎卖的是什么大家懂得都懂,可自从到了泸州之后,那些个守城门的官兵跟疯了一样,说是不允许任何兽人出城,就算是死的也不行……真是让人抓破了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的假的?我可听说了,你傍上的可是京城老爷,怎么还会…?” 阿袁四周看了看,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那些京城老爷官威再大还能有皇帝大?天王老子发了禁令那谁还敢违抗,除非是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见他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钱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也跟着压低了头:“所以你找我来是为了……?” 眯眯眼青年勾了勾唇角,笑得不言而喻:“你是个聪明人,那我也不跟你绕来绕去了。我找你来是想——”他说得极为小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 “你,你说的是真的!?”听完了阿袁出的主意,钱显瞪大了眼睛,不得不说他的主意极具有诱惑力,特别是在当下这种举步维艰的形势下,可…… “要是被发现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吧?!” “老钱啊,赚大钱的机会都是留给胆子大的人。当然,你要是不敢的话,我也可以去找找别人……”他故作惋惜地摇摇头,抬手将酒壶里最后一杯酒水缓缓倒入钱显面前的杯子,“老钱,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了。” “……” 钱显陷入了挣扎的沉默中,半晌后,终究还是欲望占了上风,他抓起杯子就一饮而尽,像是豁出去了那般:“好,我答应你了!” 鱼儿轻松上钩。阿袁笑得更是意味深长。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批货吧。” 钱显吓了一跳:“现,现在?” “是啊,以免夜长梦多嘛。” 生怕他反悔那样,阿袁将人一路带出了酒楼,走向那个所谓的“存放货物”的地点——城门北处一个荒废许久的农场仓库。 远离了闹市和人群后,四周变得静悄悄的,只有身前人手里提着的一盏油灯是唯一的光源。钱显其实也并不害怕,在他看来,阿袁这小子细胳膊细腿的,要是真敢骗他的话打不了就揍他一顿,警戒心便也放松了些。 初冬的夜晚风有些大,吹得周围的树叶哗哗作响,无数落叶黑影在眼前飞快地划过,落在地上又被他们踩得四分五裂。 “就是这里吗?” 月光白中透青,照得眼前破破烂烂的仓库大门更加荒凉残破。钱显不禁皱起眉毛,见阿袁上前几步开锁,声音轻得像是飘忽的鬼影:“是啊……” 夜色如墨一般浓稠,钱显看到阿袁虽然像是在开锁,但动作缓慢得像是在拖延时间那样……他终于无法再忽视心中越涨越大的怀疑,猛地大喝一声:“你这家伙——啊!!” 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死死钳住了他的脖子,钱显的惊呼被卡在了喉间进出不得,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眼睁睁看见阿袁提着灯朝他走了过来:“可总算把他骗过来了。” 阿袁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从身后走出来的陌生女子,她就着灯光观察了会儿他的长相,又问道:“能确定就是他吗?” “……” 背后的人喘了一声,钱显感觉到脖子上的力度被放松了些,氧气重新冲回大脑——他难以理解现在是发生了什么? 他被人绑住手脚扔在地上,这时他才终于可以看见绑他的人究竟是…… 高大的黄毛兽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一身黑衣,几乎要融在黑夜中。 胡八目光沉沉的看着地上被绑起不断挣扎的男子,被风吹得摇曳的灯影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在他的脸上、眼眸中跳跃舞动着,如同感性与理智在脑海中搅得天翻地覆那样。 为什么要犹豫? 他将腰间的长剑取下,这个动作让钱显吓得一颤,可下一秒,剑鞘的尖头直直抵在了他的胸口。 “认得这把剑吗?” 兽人语无波澜地道,声音嘶哑低沉,像是生锈的齿轮摩擦。 “我,我不知道!我没见过!”钱显吓得浑身都在抖,牙关也咯咯作响,眼睛瞪成了铜铃大小,“你,你你们为什么要来害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 风中卷起一道极为沉闷的喘息声,胡八闭了闭眼睛,将带在身边半年的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