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每顿饭都是为了感谢，那会让我很有压力。”
“你很有压力？”
“嗯，很有压力。”
季纯完全不信。
双眼因为激动变大，她身体下意识前倾，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怎么样才会没有压力？”
“现在压力更大了。”
“噗~”
两个人对视，笑出了声。
如果时间线回到上午，季纯一定要替庄俞平反：谁说她的同桌没有幽默感，明明是阈值比较高嘛。
不过她还是仔细想了一下，有哪些活动是两个人就可以进行的。
吃饭。
逛街。
看电影。
逛公园。
发呆
……
两个人可以进行的活动，貌似还挺多的。
东西多，再加上季纯行动不便，等两个人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两个人最后超额完成目标：吃撑了。
“下次再吃东西，我来点。”
看着摸肚子的某人，庄俞果断剥夺了她大手发挥的权力。
他自然能懂她的好意和真心，可是时间那么长。
他不是只争朝夕的那种人。
“我下次不会点那么多了。”话说的一点都不底气十足。
身为当事人，季纯头一次觉得，自己有点不太靠谱。
上次请吃饭，点多了。
这一次请吃饭，点多了。
偏偏请的都是庄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从来没干过，没有合适的参照物，才会这个样子。
季纯以为庄俞会让司机师傅把车直接开进小区里，没想到，停在了路口。
季纯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站在原地，往里面深深看了几眼。
庄俞手里拎着她的书包，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眼神不复刚才的淡然。
昏黄的路灯，能够准确映照的只有人的影子，哪怕两个人离得很近，庄俞也不能完全看清楚季纯是什么表情。
他能做的，也只有放重脚步，陪着她，慢慢走。
一条寂静的路上，鞋底和路面摩擦，规律有序地发出“沙沙”声，听起来有点诡异。
落到季纯耳朵里，她却觉得很安心。
这是安全的信号，证明有人一起，有人陪在她身边。
今天重走这条路，比昨天更晚的时间，更暗的天，季纯却觉得这条路比昨天短了不少。
一路无言，没一会儿，就到了季纯家小区门口。
庄俞坚持，把她送到楼下。
这个点，大部分楼层的灯都是亮着的，站在门口，还有饭菜香飘来。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我自己去买就好了，有的是时间。”
她自觉自己还没有行动不便到早餐不能自助的程度，不至于还要让庄俞帮忙买早餐。
“我今天晚上住这边，顺便的事。”
季纯接过书包，看着眼前双手插兜的少年。
单元门口的路灯在离两个人两米远的地方，她只能通过余光和一楼住户家里透过来的光看着庄俞。
其实不用光，她也能猜到他是什么表情。
平静不起波澜的，眼底可能夹杂着安抚，告诉她，一切都没关系。
在犹豫的几秒钟里，季纯突然想到两个人昨天的对话，做出了决定。
“那明天，一起吃早餐？”
“行。”
望着她慢吞吞的背影，听着楼梯发出的响动，直到三楼的灯亮起，庄俞才转身。
如果季纯在的话，会发现一件事：少年走的那个方向，并不通向他家在这个小区里的房子。
相反，这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一个人走路，是很快的。穿过这个胡同，用了庄俞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在路口处，他停下了，抬头看了眼转动的监控，才打车离开。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庄女士，明天他要出去吃。
“儿子，你想吃什么，让你爸去买。”庄女士忙着用手抚平自己的面膜，说话有点含糊。
“不用了，明天我约了人。”
“正好，别影响我和你妈的二人世界。”
“老俞，你怎么和儿子说话呢！”
庄女士看着从书房出来的孩子，刚想多问几句，注意力被他手里的影碟夺走，“周星驰的电影你不是看完了吗？怎么还看。”
庄俞头也没回，在关上房门之前回了句：“只看一遍，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