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只当她太失落,轻拍几下她的背,以示安慰。
“那这几天,就只能麻烦安安招待了我了。”
“好。”
陈言笑着,抬头的瞬间和庄俞在空中打个对视。
一直到三个人下车,出租车里都没有人在讲话。
天已经擦黑了,路上行人稀疏。
陈言跟着庄俞上了楼,把行李背包放好,就带着两个人出门吃东西。
地方是庄俞选的,钱是陈言付的。
在某些事情上,季纯有很严重的选择困难症,比如点菜。
陈言自然是知道她这个毛病,所以寻常两个人吃饭,季纯都是坐等的那一个人。
这次吃饭嘛,没用上他,拖季纯的福,陈言也享受了一次被人照顾的感觉。
“言哥,你这次能在这呆几天啊?”
他们坐的是一个小桌,季纯和庄俞同坐一边,陈言坐在季纯对面。
陈言把视线从点菜的庄俞身上挪开,看向季纯,“三天。”
他看着季纯怅然若失的样子,脑子里冒出一个新想法,“要不,今年你跟我走吧?”
“啊?”
“去海城怎么样?顺便见见我爸妈?”
季纯觉得不太合适,摇了摇头。
她一脸坚决,陈言便没有强求,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怕麻烦。
他拿起一旁的水壶给三个人各自倒了杯水,换了别的话题。
一顿饭,陈言边看边吃,收获匪浅。
水足饭饱,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气温已是零下,还好,三个人不至于冷的像路边缩脖子的行人。
季纯看着身旁穿大衣的庄俞,有点怀疑,他冷不冷。
不过看他连扣子都不扣,大概是不怕冷。
路上人少,出租车出现的很及时,不过季纯的脸还是被冻得失去了温度。
一路绿灯,暖气还没吹够,又到了该下车的时候。
庄俞把家里的钥匙递给陈言,让他先上了楼,自己去送季纯回家。
虽说奔波了一天,但警校生的素质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不过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嘛,还是懂事点比较好。
陈言拿着钥匙进了楼梯,边走边唱,听着忽大忽小的歌声,季纯很不给面子地笑了。
“言哥真的没有唱歌的天赋。”
因为温度,呼出的气息化作一缕白烟,庄俞盯着飘上来白雾,直至它消失不见。
“庄俞。”
被唤的人望过去,对上眼前人的眼神,抬起右手,做出“嘘”的手势,随后摇了摇头。
季纯想说的话,被人堵在嘴里。
她抿着唇,低眼看着前方的路,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你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啊?”
“怎么啦?烦我?”
“没有。”
沙沙的脚步声猛然一停,在空寂的路上显得很突兀,哪怕是知道人是开玩笑的,季纯还是不喜欢。
可惜月色昏沉,庄俞又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季纯有点想看看他的表情。
再出发,走路的人突然不耐烦起来,踢踢托托,像是在闹别扭,又像是出气。
一切都落在庄俞眼里,他无声轻叹,抬起右手,搭在季纯的肩上,顺利让人平静了下来。
“干嘛?”
“我如果要在这待到过年呢?”
“哦。”紧接着,语气急了起来,“那怎么行呢,你不回去陪庄阿姨吗?”
“他们不需要我。”
季纯哦了一声,让话落在了地上。
她知道自己情绪不对,可是控制不住,只好执拗地往前走。
单元门就在眼前,就在季纯以为两个人在沉默中告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慵懒的声音。
“哎,看来没人需要我,那我还是……”
“有人。”
她迫切回头,正好和庄俞一点不遮掩的笑眼打了个照面,为了避开,她低下了头。
头顶落下来的话,却没有轻饶她的意思,“谁啊……如果没有人的话……”
“季安安。”
“季安安需要你。”
等庄俞回过神来的时候,季纯早就跑进了楼道里,“咚咚咚”地上楼梯声传进他的耳朵里,在他的脸上泛起一阵涟漪。
庄俞听着声响,轻轻摩挲自己的右手,半响,他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路灯,出口嘲讽,“什么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