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没找着倾小姐……”
路上车水马龙,孟遇站在马车边,眉头紧皱道:“继续找。“
孟遇不安地在马车边踱来踱去。
他算好了时间来接梁倾回去,可梁倾却不见了。
梁倾不是那种贪玩、随意乱跑的人。
她不见了,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遇上麻烦了。
又等了一会儿,翠萝回来了,孟遇焦急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我和倾小姐打了个照面,说我们来接她回去,倾小姐说她被人盯上了,暂时不跟我们汇合。她说完就匆匆走了。”翠萝道。
“什么?!”孟遇一怔,随即立刻降低声音,“是什么人?凉州那边的,还是?”
“倾小姐说她也不确定,”翠萝道,“小姐说那些人来医馆打听过她,留下了痕迹,办事手法很粗糙,不像是那边的人。”
孟遇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里升了起来。
如果是凉州那边的,最多也只想要梁倾的命。
但要是换作另一个人,那就太恐怖了,恐怖到让人无法想象。
“那现在怎么办?!我立刻去接倾妹!”孟遇说着就要走。
然而翠萝接下来的话把他的焦躁硬生生压了下来:
“倾小姐说,不管是谁想杀她,那人暂时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叫你先别过去找她。你先回店里找几个人来帮忙,她先把他们引到医馆外面,晚点与我们汇合。”
“这怎么行!胡闹……”孟遇虽这么说,但也拿梁倾无可奈何。
昨夜刚下过雨,台阶上积了许多小水洼。
梁倾脚踩过一片水洼,水花四溅。
她看到前面的水塘里,映出了身后拐角处骤然出现的男子身影。
——竟然跟得这么紧。
这人只是跟踪监视,还是打算对她动手?
石阶通道已到尽头,前方即是竹医馆。
梁倾视线一瞥,直接进了竹医馆。
她的脚步流畅轻快,经过时风带起了学徒的鬓发。
但她没有做丝毫停留,像尾灵活的鱼一般,跃进了竹医馆里面。
转眼间,她已来到了院子最里边的竹楼。
这里已经是竹医馆院落的尽头,再往里就是后山和药田了。
梁倾脚尖落在地面上,面上没有任何异状,刹那间目光把周围逡巡了一圈。
灶房、柜台、游廊、洞门小径等各个方位在瞬间烙进她的脑海脑海,自动解析形成了一幅地形图;不远处,几名伙计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慢慢晃悠,距离目测几丈远。
身后响动渐止,跟踪者的步伐缓了一缓,似是在观察情况。
与此同时,灶房的门“吱”地一声打开了。
丫鬟端着煎好的药从灶房里走出来,转向与游廊尽头连接的另一条过道,准备给住在竹医馆疗养的病人送去。
在外人看来,自进入医馆后,梁倾一刻都没耽误,好像她本来就打算如此一般,抽身转向游廊尽头。
脸上有狰狞刀疤的壮汉紧跟着她。
医馆游廊清幽寂静,每条互相连接的走廊拐角处都种着一片湘妃竹。
转过郁郁葱葱的竹林,是一间病房,端药的丫鬟将托盘放在房门口的桌案上,一碗一碗地给病人端去。
桌案上放着一串香蕉,托盘里的几碗药汤还冒着热气,丫鬟已经进病房去了,门正虚掩着,露一条小缝。
梁倾经过病房,顺手摘下一只香蕉,剥了皮。
然后,她看都不看地把香蕉皮往身后地上一扔,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咬了一口香蕉继续往前走去。
片刻后,只听咣当一声!
刀疤男刚转过拐角,就猝不及防被香蕉皮滑了个四仰八叉,慌乱中他的手往桌案上一扫,托盘里滚烫的药被噼啪撞翻,几乎全洒在了他的手上。
“怎么了?怎么了?”
梁倾回头看了一眼后大叫道:
“大夫,大夫,有人烫伤了,快来呀!”
“快,快来人把他扶起来!”
走廊上喧杂一片,刀疤男疼得龇牙咧嘴,瞬间就成了整个医馆的人关注的中心。
几个学徒听见动静,丢下手里的东西冲了过来,七手八脚把刀疤男扶起身,一叠声问烫着了没有。
“我没事,你们放开,我……”
刀疤男一边挣扎一边四处张望——
只见人群之后,梁倾的背影在拐角处闪了一下,紧接着就消失了。
刀疤男欲追,却被医馆学徒们拉住了。
学徒们看见他的手都烫红了,拉着不让他走:“你的手都烫红了,必须得上药。”
“不需要!”刀疤男吼道,挣脱了学徒的搀扶。
他敷衍了学徒三两句,疾步向前,走到楼梯口时,一个拿着药包的女子不经意间撞了他一下。
刀疤男刚要发火,看清女子的面容后强行压下了怒火,急躁道:“出师不利!”
女子静默片刻,悄声问:
“被发现了?”
“肯定被发现了!”
刀疤男匆突然看见梁倾的背影上了楼。
刚才与他交谈的女子也看见了,冷然道:“杀了她,我派人来接你。”
刀疤男不再犹豫,转身就冲了过去!
梁倾到了二楼,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的刀疤男,在他冲上来之前把门关上了。
——然而紧接着,梁倾打开窗户,翻出去跳到屋檐另一边,从窗户进了另一间房。
之后,梁倾把房门打开一条缝,见楼道无人才走了出来。
走到拐角时,竟又遇见了正在找她的刀疤男。
梁倾果断向反方向狂奔。
刀疤男盯着梁倾的身影,手伸进后腰摸到匕首,急速追了上去!
梁倾加快速度,硬生生从排队候诊的队伍里挤了过去。
几个排队的妇人怒了:“小姑娘,不要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