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又做梦了——
不是她碎片一样的过往,也与那位掌管着死亡的冕下无关,更不是魔神残渣的引诱,荧是真真切切地做了一个梦。
大多时候,荧的梦境是与她的精神海分不开的,就好像,有精神海的守护她才能安心放下警惕去做一个梦一样,呵!
荧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但耳畔似乎仍旧能听见外界的声音,看来这次的梦可能与常人比起来稍显薄弱了些。
可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很久没做过正常的梦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冷静,不然,这个梦就做不下去了,薄弱的梦境很容易惊醒。
啧,说来是很神奇啦,但这也其实没什么。有的时候,梦境与现实的壁垒是很薄的,所以偶尔人类也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只是——
女孩望着眼前这片没有边界的黑暗,看不见光的地方总会在一些特殊的时候让人心情抑郁……
这样的梦,似乎无论有没有精神海的防护都差不多吧?
就好像她的精神海,碎掉之前与碎掉之后也看不出什么差别,都是这一片望不到边的黑。
黑暗……讨厌……
光明似乎也太过刺目……
安静是死亡的预告,但耳畔传来的声音也一样让人烦躁。
这可真是——
不出她所料,钟离找了过来。
不出她所料,魈接住了放任自己坠落的她。
唯独,荧是真没想到,她竟然失去了意识。
有点不可思议!
这么毫无征兆的眩晕,若换个思路,简直就是在宣告荧对于魈的信任一样。
呵,信任——
这个词放在她的身上还真是新鲜。
女孩将手搭在了眼前,遮去了半张面容,她便也顺势闭上了眼睛。
诶呀呀,真是个无聊的梦境啊……
…… ……
-
“是,我依旧是神,人的神,也理应如契约所书,直至终末。”
钟离注视着他,目光放的很柔,一如往昔那样为年轻的仙人作出指引,“可是——”
“你呢?”
魈愣住,像是被神祗投来的目光烫到了一样,他——怎么了?
难道帝君是觉得他最近工作懈怠了吗?
少年反省了一下自身,这么说,跟以往比起来,在…与荧认识之后,他确实是分了不少心放在了她的身上,可自己绝对从未将守护璃月的责任抛注脑后!
魈面色当即有几分变化,急切地分辨道:“帝君!请帝君明察,我对璃月的守护之心从未有过片刻懈怠!即便与旅行者有所契约也不曾误过……”
钟离:唔——
就,也不是想不到话题会岔到这个地步。
哭笑不得的钟离连忙打断他的话,也不去计较少年改不过来的称呼了。
“魈,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也不是在对你问责。你我相识相交千余年,怎么说也算的上故交老友了吧,我又怎会不知你坚定的信念与慈悯之心?”
少年仙人肉眼可见地更加茫然起来了,不知想到了哪里甚至在眉宇间挂上了几分惶恐。
钟离抿了抿唇,果然是半个字也没能说的出呢!
其实,就是魈真的说出了口,钟离也不是想不到他又会说出些什么来,左不过是尊敬与敬仰之类的话罢了。
在世间行走了六千余年的岩神大人在面对魈的时候,免不了要带上几分老父亲的心态,或者说,在大部分生灵面前,他都克制不住自己冒出这么一个心态来。
那是六千年啊!
即便是对于神灵来讲也是一段足够漫长的时间。
刺金玄衣的神祗只是眸子中明亮的光辉浅了那么几分就变成了深邃,甚至教人瞧来还有些晦暗,不复神灵的光辉万丈。可惜如今在他身边的两个,一个歪在神像基座下生死不明,一个乖顺地低下头,露出一节白皙的后颈恭恭敬敬。
少年斟酌再三,“是我妄自揣度帝君之意。”
钟离将目光从那呼吸微弱的少女身上掠过,而后他轻轻唤了一声少年的名字,在少年与他的眸光对上之后才道:“魈,你又是如何看待她的呢?”
魈窒住。
良久,少年避开神祗那双透彻的眼眸,回答道:“是……友人。”
他虽是这么答着,但不知为何,在帝君出口之后便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将他笼罩在内。
就好像…这个问题出口之后会带来一些不得了的影响,以至于预警系统敲响的警钟频率急促,侵入他识海的瞬间就宣告了之后的失控!
他迟疑了。
钟离不消去数就能明了少年在自己问出那句话后翻涌出了多少种情绪,宛如先前璃月港和成泥泞的局势。
他对魈在那一刻流转出的抗拒与惊疑视而不见,因为比起这些表层的负面情绪,还是那内里藏匿的放松更加显眼。
当然,即便他看不出这点,神祗也会在今日彻底将他身上的问题点明。
不然,错过了这次,下次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更何况,要……来不及了。
目光晦暗的神祗眸色又沉了几许,口吻平静而莫名,道:“无论如何,正如我所言,虽然我还是神祗,但我已不是岩王帝君了。在当下这个时代,人也好,神也罢,甚至是曾经刻意隐匿踪迹的仙人,都不过是归属于璃月的存在。”
这应该就是她谋算的东西吧?
——没有偏颇,没有差异的璃月。
鎏金色的神祗在话落时毫无保留地将带满情绪的目光放在了‘沉眠’的女孩身上,但也只是那一个瞬间,这个深沉到化不开的眼神就移开了。
正因为她所谋算的东西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能筹划到哪一步,所以才能避过所有人的耳目,直至事件终结才得以窥见全貌吗?
这是‘只要我没有计划你就绝对预判不到我的计划’之类的玩闹吗?
察觉到这一点时,钟离是啼笑皆非的,但荒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