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说:“这有什么!只是几个歹人罢了,父亲还想夸你杀得好呢!”
父亲没有怪自己,沈清舒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心里仍然像是被什么堵着。
沈父继续说道:“说起来,舒儿,父亲还没有同你说过我第一次杀人的事情吧。”
沈清舒有些错愕,她知道父亲身居高位,盛朝的官场里总不至于一点阴暗都没有。
只是,父亲也亲手杀过人吗?
“是啊,”沈父叹了一口气,“我确实杀过人,在我初入官场的时候。”
沈父的眼神落到虚空中,“我17岁,高中探花,心怀一腔报国之志,意气风发地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于是求了你祖父,不入翰林,而是去了东南的一个县里做县令。
那里空气湿热,毒虫瘴气时有,我从没觉得苦,只是忙着县里的公务,自觉兢兢业业,一些变革也稍有成就,却没想到碍了人的眼。
当地的一位县丞,在当地根深蒂固,我那些变革损了不少人的利益,我一直防备着他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同我直接反对也好、出杀招也好,我都有防备。
可是他一直沉默恭顺,渐渐的我也就放了心,以为此人心胸宽广,是个好官,还打算回京时带他一起。
没想到,一个雨夜里,他自认为已经取得了我的信任,买通了县衙的一个厨子,给我下了药,幸好你迟叔懂些医理,我这才没有直接丧命。
他也算谨慎,支开了我的护卫,半夜里去我房里,想收拾尸体。我当时极为愤慨,就用随身带匕首结果了他。”
沈清舒听得有些入迷,情不自禁地问了父亲一句:“您当时……什么感觉啊?”
沈父笑了一声,“也同你现在一样。只不过,我心想,‘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就觉得自己持的是天道正义,然后就没事了。”
见义勇为吗?
沈父见女儿脸上终于舒展开来,悄悄松了口气。
沈清舒心情松畅了许多,蹭了蹭父亲的手心,告退回去睡觉了。
折腾了一整天,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沈清舒离开后,一个身穿靛蓝色长袍的中年人从屏风后面绕出来,他笑眯眯地摸着胡子,“老夫怎么不记得当时有人进你屋子意图毁尸呢?”
这中年人正是沈迟,沈父的奶兄,也是他口中的“迟叔”。
沈父蹬了他一眼,眼睛里也有了些笑意,那人早在下毒之后被他收拾了,再说了,他带去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下次你老老实实地从正门进来,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闪着腰!”
“四小姐就是心太软了,不过心性坚毅,心思灵透,你真不怕太子把四小姐扯进来?”
“太子?他骨子里的傲气真是像极了陛下。若非真心,他不会有功夫糊弄哪家女儿的,这一点我倒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