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秋又转身看了地上的侍女一眼，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人，原著里就是她受皇后侄女的收买，给昭武帝下了药，虽然昭武帝没有中计，但这个贱婢却是罪无可赦的。
既然毒药都准备好了，就给你用了吧，省的浪费。
就在陆则秋想着怎么处理侍女的时候，沈清舒正在牡丹台的二楼书房里，被某个人抓着手不放。
开始时沈清舒确实是往樱花园去的，只是路上被一个行色匆匆的小丫鬟撞了一下，手里多了一张纸条。
上面只写了一行字：“牡丹台二层书房”。
沈清舒：……
之前确实让李瑞定地方，可是忘记约定记号了。
她刚刚才想到，会传纸条的又不止他一个。万一是别人想害她怎么办？
沈清舒站在原地垂眸沉思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去牡丹台。
若真的是他，爽约就太让人难受了。
牡丹台有一个二层的楼阁，窗户上、墙壁上、楼梯上，处处都雕画着盛开的牡丹。
据说高祖最小的弟弟端王就是在这里与王妃定情的。
脚步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咚咚声，有一扇门是开着的。
她进去，果然看到了某个穿了一身白底黑金绣腾龙的长袍的人。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端坐在书案后，手拿书卷垂眸读书的人身上。并不耀眼的阳光有一些洒在他侧脸上，仿佛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温和俊朗。
一个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呢？
同一个人，可以儒雅温柔，也可以狠戾又可怜。
而后面那个样子，着实让人心生怜爱，实在不怪她那天晚上忍不住。
只是从沈清舒进来，他就一直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非要将人忽视到底的样子。
沈清舒笑笑，也不说话，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那人读书。
若不是看到他睫毛颤了颤，还真被骗过去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一时静下来，静得放佛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李瑞拿着的是刑部的卷宗，因为流民进京，还有粮价上涨，京都里有些不太平，皇帝下令让他协理刑部的一应事宜。
于是许多陈年旧案被摆在了他的案几上。
但是自从门口的姑娘进来之后，他就一个字都没再看进去过。或者说，更早一点点，听到她上楼的声音时，他就看不进去了。
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裙子，身上还熏了梨花香，淡淡的。倚着门框看他，他觉得脸上的热度慢慢升了起来。
怎么一直不说话？
李瑞实在撑不住了，抬起头来看自己的姑娘。
只是一抬眼却愣住了。
少女眼里笑意里带着温柔，只一眼就让他心里酸酸软软的。
沈清舒并不知道自己眼里有温柔，她只是想到，眼前这人从小就自己一个人在宫里生活，耐心恐怕是最不欠缺的。
何况她还晾了他好几天，生气也是应该的。
但他只几息就抬起头来了。
为什么呢？
沈清舒走过去，隔着案几俯身看他，面如冠玉，唇色还是浅浅的，眼睛黑沉，却全是她的模样。
那种惹人怜爱的感觉又出来了。
她抬手摩挲了一下他的唇，头脑清醒，却还是像受了蛊惑，在他专注的、柔软的注视下，慢慢地亲了上去。
他手里的卷宗掉在衣裳上，伸手抓住了沈清舒的手腕。
又闭上了眼睛。
仍是不敢呼吸样子。
沈清舒也不敢再浪荡了，只是唇贴着唇。
呼吸纠缠。
沈清舒不知何时被人拉着绕过了书案，坐在了他身旁，被人揽住了腰。
呼吸间，那股长时间没有住人的、屋子里淡淡的霉味，被一种清冽的淡香取代，像是天山山尖的一抹雪。
原来不是血腥味。
过了好一会儿，沈清舒看着被攥住的手腕，左等右等，也等不来某人开口。
“你没有什么话同我说吗？”
喉结动了动，好像有点不安：“什么话？”
沈清舒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从这打太极的一句话里，或者说，从他的态度里，她感觉到了多少被偏宠的、心安的滋味儿。
她戏谑道：“这要放话本里，咱俩就是妥妥的小黄文主角。”
天边晚霞映照时，她正靠在某人身上，翻着最新出版的话本，津津有味地看着。
只是看一会儿，就忍不住看一下某人的侧脸。
某人垂眸看了身旁的姑娘一眼，眼神询问。
看到姑娘抿了下唇，放佛有些为难，忍不住紧了紧握住姑娘手腕的手，静静等着她开口，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你想我做的……我都可以做到。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休息？”脸色不太好。
李瑞错愕。
“是不是因为我……一直没给你消息？”
手悄悄松了松，心里却有温暖涌出来。
“不是。这几日有别的事要忙。”
这人惯会骗人。
“对了，我们平时怎么联系啊？不能老是找江齐吧。”
李瑞放下书卷，低头看着沈清舒：“若是你愿意，我给你个可靠的丫鬟。她们有自己的传信方式，方便一些。”
沈清舒点了点头：“可以啊。不过月钱要你来发。”
李瑞笑了笑：“好。”
这么好说话。
沈清舒眼珠转了转：“那我呢？我也有月钱吗？”
李瑞没忍住笑出声来，声音清越：“有，要多少都有。”
沈清舒得寸进尺：“要是哪天分开了呢？”
宠溺的神情一瞬间就不见了，手腕被攥得生疼，她看着眼前之人仿若深渊的眼神，就像初见时他一身黑衣，狠戾扭曲的眼神。
不，还多了些绝望。
“不会，永远不会。”
他抿紧了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