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么...记不得了,三弟,我控制不住啊,我、我控制不住,再让我剜一回罢,今日再不剜,我一定会死在这的。”
胥兰因笑笑,绕过青萝径直走到胥扶光身前,握住他僵硬的拳头砸在桌角按牢,随后一根根地将他的手指生生掰开,笑意不减,从他手里抠出那柄被捂热的短刃放在掌心掂了掂,陡然将刀锋捅进了胥扶光的腹部。
“二皇兄,头一只被你剜眼的狸奴是我养的,此后你便再无法抑制剜眼珠的欲望,你只当是自己上了瘾,为何不怀疑怀疑我呢?”温热的猩红顺着缀满玛瑙的刀柄涌入胥兰因的指缝,他嫌憎地甩了甩手。
胥扶光捂着腹部缓缓跪倒在地,眸中的混沌逐渐被痛感逼散,他恍若堪堪回神,“兰因,你不怕父皇降罪于你?”
“适才暗卫来报,敌军屠灭胥国,胥朝亡了,胥帝跃下城楼摔成了肉泥。”胥兰因抖开暗卫送来的锦帛抛到胥扶光跟前。
胥扶光的视线紧紧追随着锦帛缓缓垂落,倚住身侧那张八仙桌勉强扳过身瘫坐在地,急促地喘着游丝气费劲伸手够住锦帛一角。
“二皇兄。”胥兰因走上前将他的手和锦帛一道踩在靴下来回碾了几轮,“你怕不怕,死后遇到那些被你剜了眼的狸奴?怕不怕它们瞪着空荡荡的眼窝,争相跳到你身上找你要眼睛?”
“三弟、三弟,兰因,是你害我?是你吗?”胥扶光半侧过脸斜望向他,凄凄问道:“就为了小时候的那只狸奴?”
“就?”胥兰因慵懒地挑挑眉,使劲压住胥扶光白皙的手掌,靴下登时传来一阵清脆的骨碎声,“就算只是一只狸奴,那也是我的,只要是我的,你便动不得,与是什么、就算是什么,都无关。”
胥扶光眼睛发直瞪着他靴下肆淌开来的一滩殷红,猛然呕出口血吐在衣襟,脑袋随之摇摇晃晃垂到胸口,溢出唇角的甜腥一滴、一滴滴滴嗒嗒砸落,胥兰因撤开半步露出靴底下那滩粘在锦帛上的碎骨肉泥。
“呕。”退到檐下的某位宦官禁不住背过身吊出一地苦水,扶着漆柱干呕半晌才哆哆嗦嗦回过脸。
“三、三殿下。”大宦官壮着胆子凑到门槛前探出个头,“二、二殿下,要、要埋了吗?”
胥兰因伸腿拿足尖推了把胥扶光的肩头,胥扶光登时宛如被抽了骨头的软泥人斜倒在地,“埋。”
“快、快。”大宦官急急招手,喊来众人进屋将胥扶光的尸首背了出去。
“青萝。”胥兰因随手撕下块布料擦拭染在指间的猩红,踱到跪地的少女跟前,挑起她的下颚,“你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