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呵道:“来,打!”
新郎官散了玉冠,白了俏脸,狼狈跌坐在地,想逃,却被周遭几位脸上同样蒙着汗巾的壮汉围拢在中央寻不得一丝缝隙。
他于是犹豫着望了眼躺在地上银光锃亮的九环铜刀,在视线触及刀锋的刹那宛如遭了雷劈般瞬时收回目光连连摇头,伏跪下求饶道:
“鄙人与少侠之间是否存了什么鄙人不知晓的旧仇宿怨?倘若有,恳求少侠能暂且饶鄙人一命,鄙人愿即刻策马赶回府中取了银两来孝敬少侠,以化干戈为玉帛。”
身后一蒙面瘸子踹了他一腿,“姚兄想与你切磋,你只管提刀干就是哩,说这许多赘言为何?”
新郎官不敢恼,挪了膝盖扭头朝背后人笑笑,“讲出来不怕诸位少侠笑话,鄙人自幼连菜刀也不曾摸过,姚兄这柄好刀鄙人怕是连提也提不起来的。”
“只是切磋,点到为止,不要你命。公平起见,我不拿刀赤膊上阵,再让你一对眼,来吧!”姚罗言罢,撕拉扯下一缕衣袍蒙住双目,指指搁置在侧旁空地上的那顶喜轿,“快些站起来,别叫娘子瞧了笑话。”
新郎官问:“少侠到底想要什么?”
“赢了,我便放你走,说话算话。”姚罗咚咚锤了锤自己的胸脯,“来,站起来,朝这砍!”
新郎官面如死灰,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站起身,拾了地上的九环铜刀双手握着,蓦地犀利了目光闪身朝姚罗挥刀刺去。
“小心!”一只素手撩开了喜轿的帷幔,温婉急促的嗓音自轿内传出。
姚罗偏头判断着呼啸而来的剑风,猛然出手一拳将铜刀生生砸断,锵——
“哈哈哈哈哈...”姚罗摘下蒙眼的衣袍,笑道:“小公子,你输了,命我不要,娘子留下。”
“你从未说过赌注是...”新郎官攥着刀柄怒得手背上青筋暴突。
“别乱动,你这人够狡猾,适才我还真当你没摸过刀哩。”瘸子拔刀架住新郎官的脖颈。
新郎官板着脸,“不及你们姚兄狡猾,大喜之日来劫旁人的喜轿。”
瘸子大怒,“坏心眼子地,怎么讲话哩?何不自己走去问问娘子是要跟我们姚兄走,还是跟你这只年少狡黠的臭狐狸走?”
新郎官一愣,看向姚罗咬牙道:“你早与崔念桐暗通款曲了是不是?她适才那句小心是冲你喊的?”
“讲话何必这样难听?”姚罗道:“这场亲事不本就是你与崔家联手逼迫娘子嫁的么?我又为何劫不得?说明白了,今日之事并非娘子与我暗通款曲,而是我姚罗纠缠娘子不休,与娘子无关,倘若回去后你敢信口胡诌,来日我再劫了你来,要的便是你的命了。”
新郎官推开贴在咽喉的刀刃,阔步逼到姚罗跟前,“你姚罗有种!大喜之日就带这么些人竟敢来劫我矩州牂牁郡太守的轿!我祁弦又岂甘做鼠辈?何至于就沦落到要靠践踏一小娘子的声誉来出恶气的地步了呢?你且将心咀碎嚼烂了吞回腹里!今日此仇,来日我们兵戎整装马背上会,枪刀剑戟,一决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