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洞口。
辛子鹫猛地抬起手中的火折子,喜道:“下去的地方在哪里!”
就在此时——
“嘭嘭嘭!”
几个宫人放声大叫:
“啊啊啊啊啊!”
“鬼,鬼,鬼!”
辛子鹫原地蹦起来,一句叫喊与心同时卡在喉咙里。
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短弩已经给了人了,于是转而去抽另一把匕首。
这些日子里,她除了掏粮食,就是摸兵器,很在自己身上存了些货。
匕首“蹭”地一声出鞘,火折子递向前方的同时,辛子鹫睁大了眼睛,看清了声响的来源。
那也是三层内光亮的来源。
平昭人会取巨大的海蚌壳,将其反复打磨,最后取中间被打磨剩下来的薄薄一片,加之与。
蚌片因此而透明如琉璃,平昭人在云舰舰身上开洞,将其镶嵌上。
由云舰内透过蚌片看去,堪称一清二楚,可供舱内的人观赏外头景象,判断航行情况。
光亮正是从巨大的蚌片透入,而一个身影挂在外头,兴奋地将脸贴上来,展露出那挺拔的眉宇,以及亮如星点般的漆黑眸子。
是那个被她打发去拖延南靖兵的少年!
在他方才拍过的地方,层层叠叠地印着血手印。
不知为何,他分明是笑着的表情,却令辛子鹫骤然而生出不寒而栗之感。
这种毫无由来的压迫,竟然比这漆黑的舱内,以及南靖兵还要高过许多。
少年对她向下指了指,随即微笑着松开了一直攀在舰身上的手,如同收拢羽翼的鸟雀一般,轻盈地坠下去。
辛子鹫心中一紧,然后想起一件事。
云舰第三层离地面怕是有十丈,几层楼高的距离......他是怎么爬到哪里去的?!
难道他看着辛子鹫靠近云舰,但因为无法确认她的位置,因此干脆就爬到外面,通过蚌片来一层一层确认么?!
“公主......”
映翠哆嗦着:“他,他摔下去了么?”
辛子鹫没有说话,她有预感,确认位置之后,那个人就要过来找她了!
“找风灯与火把的位置。”辛子鹫心底直发毛:“在他来之前把三层点亮。”
但对方的速度比辛子鹫想的要快得多,仅仅只找到了两盏风灯,仓促点燃后,门口便响起了吱呀的推动声。
长影顺着门缝滑了进来,少年的身影随之迈入,他仿佛是进门之后立刻与黑暗融为一体,踩在木板上的每一步,都轻盈如同鬼魅。
辛子鹫尽量绷着没让自己声音发抖,冷冷问:“你来做什么?”
就在她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那张俊逸而年轻,血污与瘀伤交错的脸,猛地从黑暗中探了出来!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双极其明亮的眼瞳,黑得令人心悸,映着辛子鹫身边的彤彤火光,像是反射着灯火的石头。
那样包含着欣喜,兴奋,快乐,又那样的冰冷。
辛子鹫仿佛是凭空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向后退去,因为少年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他献宝似的,将攥紧的拳头慢慢展开,缓缓一根一根打开手指。因为手指修长,这一幕便如血色的花瓣绽开。
辛子鹫猛地摒住了呼吸。
在他的手心,是七八个血淋淋,活生生的,被割下来的耳朵!
“威胁,”他声音嘶哑地说,语调欢快:“消失啦。”
全部是右耳。
也就是说,这么多耳朵分别来自不同的人。
他不仅回去杀了那三个南靖兵,还在路上处理了闻声而来的其他人。
所以辛子鹫才能这么顺利到达云舰,而没有被南靖兵半路拦截!
“多谢......”辛子鹫喉咙发紧,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本能地觉得这个少年有些不大对劲,而他很听到道谢之后,很粲然地笑起来,想要把耳朵递到她的手心。
辛子鹫连忙拒绝,他眼神失落了片刻,然后随手就把这几个耳朵扔到一旁,抬起头来,神情认真地说:“我是楼岳。”
“......”
他歪了歪头,期待地问:“我们在这里要做什么?”
怎么就我们了!
辛子鹫张了张口,却瞄见他满手的血与腰间的匕首。
难怪那三个南靖兵要把他装麻袋里打,这是个但凡拿到武器便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叫他加入,倒也不是不行。万一南靖兵发现他们藏身云舰内,楼岳起码还能应对一二。想来在这种境况下,他也不会无故翻脸。
辛子鹫于是收敛气息,朝他点了点头:“辛子鹫。”
两人都不曾多问对方身份,辛子鹫是暂且按捺,而楼岳却像是只知道名字就满足。
在往火密舱下的时候,他拎着风灯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望辛子鹫,嘴角微微抿着一点笑意,像引路的小狗。
有楼岳开路,后头寻火密舱快了许多。他利落而蛮横地打开火密舱的门,探身进去将内部照亮,随后扭头看辛子鹫。
而辛子鹫目光一点一点地将舱内扫尽,同时心骤然往下一沉。
她忽视了一件致命的事情。
火密舱内,已经没有可供燃烧的煤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