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着他精瘦有力的手臂,皮肤底下清晰的青筋一览无余。
江杳收回视线,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她被他这一路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爽,但人家确实是来救自己的。
“谢谢。”
他没回话。
见贺聿上身黑色短袖被雨打湿,江杳想把雨衣脱给他,抬手间便听到贺聿说:“把衣服拉上。”
江杳看他,贺聿的目光提醒似的从她削瘦的脖颈锁骨间滑过,紧接着他转身。
贺聿没往下看,但江杳也知道他在提醒着什么,她闭了闭眼,有些尴尬地扯了下已经掉到胸口的上衣,弯腰把雨衣拉上。
江杳对今天的行程没什么准备,剧组拍戏收工的时候随便换了一套便衣。
这会因为雨,衣服从上到下都紧贴着身子。
“快点,这边岩层不稳。”
“小邵还在下面。”
邵源正带着徐琢往上走,听到上面喊他。
“贺队,你们先下去,我们很快跟上。”
江杳冷得手脚发麻,拉紧身上的雨衣往下走。
路上停着一辆车,开着车灯。
秦吉升最先下到地面,伸手扶了一把江杳,她说了声谢谢。
站稳不到半分钟,忽如其来的地动山摇似乎比上几次都要猛烈,毫无预兆的。
“快点!泥石流!”
“邵源!”
“徐琢!”
陈彬被人狠狠拽着甩出来,顺着坡一路滚滑着下。
顷刻间,雨和泥土一起往地面砸。
黑夜里,喊叫声刺激着人的神经,慌乱占据着所有。
江杳意识到徐琢还没出来时,这场灾难似乎已经到了尾声。
“徐琢!”
江杳不顾一切往上冲,却被下来的贺聿伸手拦住。
他盯着她神色慌乱的脸,冷声问:“你疯了吗?”
江杳用力挣扎,着急道:“徐琢!我朋友还没出来。”
贺聿拉着她往后走,江杳发疯似的挣破着他的束缚。
“我要去救她!放开我!”
浑身的疲惫在徐琢没能出逃这一刻演变成了失控,江杳眼里的泪不断往下涌,不留余力地拍打着贺聿圈住自己的臂膀。
贺聿把江杳塞进车里,还想挣扎的江杳失声痛哭,捂着脸精疲力竭瘫倒在座椅上,脖颈紧绷,瘦弱的胸膛剧烈起伏。
贺聿轻轻淡淡扫了一眼,随后退一步关上车门。
“还有力气吗?”
贺聿从车后备箱拿了工具,上前问坐在地上还没回神的陈彬。
见陈彬点头,便说:“那过来帮忙。”
来救援的四个人只出来了三个,还有个和徐琢走在最后的邵源没出来。
秦吉升和李旭力站在坡顶,看着几乎被填平的坑,李旭力咬牙大骂。
“他妈的,老天就非得干这事!”
江杳三人之前站着的地方都被从山上滑下来的泥土石块填满,路边落着一个大石块,在水平线上冒出个尖头。
秦吉升声音颤抖:“他们...还能活吗?”
李旭力吐了口唾沫,脸色也不太好。
贺聿看了眼情况,沉默着拆开捆在一起的挖掘工具,淡淡道:“活见人,死见尸。”
不知何时,倾盆大雨落成了绵绵细雨,窗外奏响的仍旧是一首没有休止的雨曲。
江杳在车里坐了大约半个钟,平复好心情后,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她准备下车去看看。
刚打开车门,就见贺聿走下来。
他唇角紧绷,一言不发走向驾驶位。
江杳嗓音略微嘶哑:“他们...”
贺聿坐上驾驶位关上车门,声音平静:“他们躲在车里,人没事。”
听到这话,江杳紧绷的神经松了松,有些无力地靠在了车窗旁。
要不是邵源开动车前后挪动了下,他们也不会那么快找到两人的位置。
车子发动。
唯一亮起的车灯照着前方的路,车内是一片寂静的昏暗。
江杳头昏昏沉沉,车里只有贺聿和她,陈彬也不见下来,难免有些警惕,“去哪?”
贺聿给车掉了个头,目光直视前方,语调松散:“紧张什么,又不会卖了你。”
江杳闭上眼:“你想卖我也没办法,反正没力气跑了。”
贺聿轻轻扯了下唇,回答了她的问题:“回去找人。”
江杳动了动身子,算是回应他。
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过话。
车一路开进了山里,最后摇摇晃晃在一家建在土坡上的木屋前停下。
下车时,雨停了。
有人站在木屋前的土坡上遥望,停车时那人快步下来,一脸浓胡子,眉眼浓厚,看着粗狂大方,讲话风格也是如此。
“人都没事吧?”
乔得一伸长脑袋往车上望,望见个漂亮女子下来,愣了下。
“哟。”
他由衷惊叹了下,瞧见江杳看过来的目光,察觉自己是说话太大声了,便凑近贺聿耳边小声道:“你们在哪挖出的美女?”
贺聿把车钥匙塞他手里,看着他,冷淡道:“你徒弟被埋进去了,准备去挖吧。”
乔得一顿时炸毛,喊:“什么?电话里没跟我说源儿被埋进去了啊!快快快!”
“搞快点你们几个。”
乔得一冲上喊,紧接着里屋出来几个全副武装拿着工具的人。
贺聿冲江杳招手,对乔得一说:“我带她上去,等会我。”
“等毛啊!”乔得一大步走向驾驶位,语气着急:“等到你我徒弟都没命了,你别去了,昨晚一晚不睡带上你等会晕倒也是累赘。”
贺聿被气笑,胸腔带着肩膀颤了下,语气无奈:“那你刚刚还要我去救人。”
乔得一:“这不是让你回去睡觉,话多!”
提着铁铲、铁耙的几个人站在一旁,目光都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