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出了那位低调高冷的凌小姐是不会被拱火卖肉的，果然她今晚的表现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再来他跟在王人杰身边久了，摸进核心团队后自然了解多了些王总的商业思维。
其实王人杰一手创投的“uponline”平台是准备往多元化的综合性视频网站方向去打造的，直播业务也只是其中一环而已。而一家综合性视频网站最基础的框架便是上面分门别类、百花齐放的播主单元，单靠软色情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的。王人杰自然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可他纨绔子弟的名声在外，虽然也给平台带来了曝光率，却也挡住了播主们的选择热情。比如这回大肆举办的《加油美少女》选秀活动，就并未如他事先预料般那样吸引来有实力的选手。
显然在这一回合里，王人杰失策了。
不过他的商业思维转变得很快，既然这场选秀已被看官们自行定义了，那他干脆媚俗到底，至少先实现第一层目标：打响“uponline”的知名度，尽可能让更多人下载使用起这个软件。安双喜还记得王总在之前的讨论会上就说过：“这世上没有不媚俗的人，任是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关起门来都拥有动物本能，谁都不比谁高级。”
所以“水战”就这么被玩开了，可想而知，节目组也成为了逃不开的众矢之的。
而今晚，当凌天月唱出那首《没有秋天的梦》后，外界都兴奋地看起了王人杰的笑话，认为他是自食恶果，才会被自家平台的小秀女忍无可忍地冲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王总早设计好了25强后的比赛新规则，这也是他接下去要完成的第二层目标：欲扬先抑。
“一个老好人再怎么做好事也会被人看作习以为常，而一档烂选秀突然改头换面，自觉摒弃掉媚俗欲望上升为才艺比拼时，这种两级反转才能给平台再造一波营销大势，也能顺便洗白观众们对于‘uponline’先入为主的偏见定位。”
王总在说这些话时已决定放弃掉这些水平不够的选手了，他更看重节目本身的热度，等媚俗环节一过，他自会安排更为合适的人来充当新的舞台主角，以求吸引一波新的受众。
只是令谁都没想到的是，凌天月的这场首播居然提前打破了节目组的单一局面，并且是以一种出其不意又极其自然的方式恰中了王总商业计划中非常重要的转型一环。
这让安双喜都不得不感慨道：难怪他是连老天都偏爱的青年商才，这一切都像是场天降之喜，不知省却了王总多少宣传费用和时间成本。
“你们尽快去查一下这个叫‘加油君’的匿名网友是谁。”
当晚的比赛结果出炉后，身在申市的王人杰马上连线各组负责人召开了一次视频会议。他的影像被投放在长桌最前方，与之相对的是一面25强的选手人气排行屏幕。由于凌天月的关注指数全网发酵，虽说她本人在唱完那首歌后就直接下播了，但后续能量已让她一举重回晋级圈并荣登了榜首位置。
离得最近的导演组率先回道：“看这人的网名……像是咱们节目的粉丝啊，或者说是凌小姐的粉丝？”
他说这话时其实心里有些抖霍。因为今晚令《没有秋天的梦》快速出圈的因素里就有这个人的功劳。凌天月的原词曲虽然不错，但编曲很普通，而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加油君”就在凌天月的原曲上做了巧妙改编，这才形成了此刻全网都在跟风玩王人杰其实“不人也不杰”的嘲讽梗。
从面上看，王人杰并未显露出丝毫受影响的坏情绪，只见他笑了下道：“是粉丝就更好办了，这人的编曲能力很优秀，你们看能不能接洽到，最好能把他请到咱们节目的音乐监制组里，为后面赛事做准备。”
导演组领命：“好的，王总。”
“还有后勤组……”王人杰又确认道，“接下去的比赛场馆都落实到位了吗？特别是音响设备这些，不要在死硬件上出纰漏。”
后勤组保证道：“一切准备就绪，王总。”
“运营，上次拟的那张邀请名单接洽的怎么了？”王人杰的问题接连不断。
运营组回复道：“媒体都好邀请，它们本身也需要话题性，就是明星……目前有些说不准。虽然我们已经和他们强调过接下去的赛制会大改，但这些高人气的男偶像很吃女粉丝的喜好感受，所以都持观望态度……”
王人杰冷笑一声：“再比一场就都下定决心了，只是到时候谁上赶着谁还说不定呢。”他叮嘱道，“你们记得尽量先争取下那些还未入驻我们平台的明星，像那个谁……之前大数据推算的……”
“路追寻。”运营组接口道，“他近期有影视剧在播，是有宣传需求的，只要我们节目的口碑有所反转，他们团队就会同意前来参加。”
……
……
整场会议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期间没人提起一句外界如火如荼的声讨话题，所有人都在王人杰的带领下按部就班地商榷起接下去的工作任务。待会议结束时，王人杰最后说了句：“真正的战况才要打响，你们所有人都给我上紧发条，不要有任何松懈，知道吗？”
“是，王总。”各组纷纷回应道。
下线前，王人杰又看了一眼对面的直立屏幕，而后露出了一个轻微的笑容。
——凌天月。
他对这个选手还停留在对方长得不错和有些清高的印象里，隐约记得面试时她曾说过前来参赛的目的是为了出名赚钱……
既然你今晚如此尽力，王人杰颇有深意地想道，那我也会好好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