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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玛德琳又重新走进了那片梦境。
一切如旧,精雕细琢的玫瑰花圃,还是第一次梦见这里的样子,永远歇不下来的大雪萦绕在她眼前。
她走进这景中,茫然的伸手扯下一片冰冻的花瓣,在指尖捻碎。
那些碎屑下一秒便消散在空气里,而那失去了一片花瓣的玫瑰却还是原样,它们会恢复如常。
这算什么?她在这清醒的梦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荒谬。
想回头看看自己从哪里来,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除了往前走或者原地停下之外,没有第三个视角来供人选择。
玛德琳心里一阵烦躁,她又伸手扯断一枝结成冰雕的花枝,那冻脆了的枝条轻轻一捏,便合着冰碴与鲜红花瓣变成碎末。
等所有碎屑飘散干净,原本被她毁掉的花又重新出现原位,就像她根本没留下过痕迹一样。
...
深秋已让整个世界都花草树木都蒙上一层颓靡颜色,特里劳妮教授正在分享她的商代占卜龟壳,玛德琳十分虔诚的点点头,然后挥挥手让窗帘合上,遮住本就阴沉沉的阳光后办公室里一片黑暗,她面前的水晶球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芒。
“Well.在几千年前,人类就以占卜来预测未来,接受上天指引。”教授她念念叨叨的说完这一句话,手掌抚摸那水晶球,然后将它捧起来,屏住呼吸。
玛德琳一双眼睛紧紧攫着那一片荧光,她内心忐忑极了,每秒的空白流逝都像是煎熬。
过了好一会儿,特里劳妮皱着眉头把水晶球放下,她似醉非醉的歪着脑袋眼神踌躇,精神状态就像个自闭症儿。
“我...我看不清。”
“看不清什么?”玛德琳带着自己的椅子往前挪,她想听清教授嘴里最细微的呜咽。
“你的未来。”
教授她咽了咽口水,目光困惑的断断续续道:“我看不清你的未来...你...不属于这里...不属于...”
有一丝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不偏不倚投在那水晶球上,纯净的圆球里折射着一团光花。
这里是指哪里?是指这个世界吗?
玛德琳浑身僵硬的靠回椅背,她面对教授困惑的目光,只好抽动嘴唇弧度勉强地笑一笑,又看向这间被特里劳妮教授布置得,风格奇异的屋子角落里的晶石堆说。
“真是荒谬啊。”
......
从特里劳妮教授那里出来,算算时间也到用餐时间了,夹着书本一路朝餐厅走,要穿过一条很长的走廊。
外面看起来快要下雨的样子,似乎附近有一间教室刚下课,一群赫奇帕奇的学生从走廊的另一边出来,他们其中有几个人看见了玛德琳,便互相使使眼色。
玛德琳没放在心上,她到了餐厅,又继续往长桌里走。
可这下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所有人都霎时停止了讲话与进食。
三人组,纳威,汉娜,布雷斯,几乎所有人都在心有灵犀的看她,他们悄悄侧过身的打量她,什么样情绪的视线都有,铺天盖地。
玛德琳感觉紧张,连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她硬着头皮往前走,迎面的麦格教授擦肩而过,她老人家竟也同样投来了探索的目光,那原本严肃端庄的脸上并煞有介事地挑了挑眉。
麦格教授似乎是对她这学生感到新奇一样。
玛德琳的信念终于轰然倒塌,她越往前走,整个餐厅就越寂静。
老位置的爱玛终于扭过头来,她一脸哀怨的瞪着玛德琳,旁边的乔尔畏畏缩缩不敢开口。
玛德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过她没想过来的这么快...
德拉科表情惬意,他看热闹似的坐在座位上看着这滑稽的一幕。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正当他心里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时,又瞧见玛德琳的身影忽然往左一晃,她的手飞速伸上餐桌,抓起一块什么东西。
在众人惊愕,来不及反应的眼神中,她竟然撒腿跑了。
她竟然抢了一块三明治,然后无比狼狈的,盯着所有人的目光就这么跑了。
玛德琳这一刻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回到餐厅。
她抱着抢来的三明治狂奔,拐过几个弯,又爬了几节楼梯,这速度几乎可以去媲美麻瓜长跑冠军,就好像有鬼在身后追着索命一样,只给路人留下一个黑色残影。
掉马!掉马!该死的掉马!
玛德琳觉得,自己穿越之后,干的最不后悔,最值得写进穿越女经验贴的一件事,就是偷了一个阁楼做成密室。
每当这个世界需要逃避,又每当有什么破事出现的时候,这里简直就像妈妈的子宫一样,是最可靠的庇护所。
噢对了,顺嘴一提。
上个学年玛德琳失控之后,还是天字一号大好人小马尔福先生把她弄出去丢到校医室。
后来他还热心肠的顺带手把这阁楼修成了原样,连座椅摆放的角度都一样,堪称家政界的标杆。
玛德琳特别感激,如果他后来没有找上门来收一百加隆的清洁费的话她还会更感激一点。
至今她还疑惑他是用镶金的扫帚扫的地吗?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玛德琳把东西堆上桌,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啃这,貌似是菠萝咸肉味的三明治。
道理她都懂,这一天总会来的,可没想过会来的这么快,还是在吃午饭这么重要的时候,但凡换个时间掉马都不会这么令人沮丧。
“噢,这三明治简直比蟾蜍的肝脏还难吃。”
玛德琳面目苦涩的勉强下咽,然后无奈地将啃了一半的丢上桌子,抽出手帕擦擦手,她此刻已经被苍天折腾的没脾气了。
“你还吃过蟾蜍的肝脏?”
“口味真重。”
皮鞋踩着木质地板的声音有节奏的砰砰响起,伴随着小马尔福先生那十分乐呵地嗓音从身后传来,并越来越近。
玛德琳干脆没回头,她双手掩面,面对这刺耳的畅笑声也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