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笨嘴拙舌总说错话呢。
姑娘扭头看了他一眼,竟然笑了。
笑得还挺亲切,眉眼弯弯,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
“不行啊。”姑娘的声音轻盈好听,“我既然认定了他,那别人都比不过他了。”
羊富贵竟有些受宠若惊,他有多久没和别的姑娘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
他再看这个姑娘,一点都不觉得她平平无奇了,反而觉得她眼睛又大又亮分外有神,笑起来的样子天真单纯又干净,特别像没嫁人前的翠花。
于是他大为振奋,完全忘记了以往的经验和教训,兴致勃勃地与她攀谈下去:
“姑娘,你才多大,见过几个男人?我告诉你,这天底下的男人只分为老实和不老实的两种,不老实的那种,虽然样子好看,也可能有几个臭钱,但内里都是花花肠子,你要是嫁了之后就知道吃亏了,因为他们心思都在外面,整天就想着趁着年轻多睡几个,然后年纪大了再多睡几个年轻的……”
他已经认定,能送这样灯笼的绝不会是老实男人。
老实男人就该像他这样,笨口拙舌,不会讨女孩子喜欢,但却一身正气。
姑娘又笑了:“胡说,我的阿岐哥哥可不会是这样的男人。”
她没生气!
她性格真好!
一看就很适合娶回家!
羊富贵心中狂喜,越发觉得自己这趟来对了,说不定他在江湖上摸打滚爬这么多年,临走了吉星高照,能带一个媳妇回去。
于是他嘴角笑容的弧度越发大了起来,情绪激昂:
“姑娘,你是个女人,能有我懂男人吗?不老实的男人又不会在脸上写他不老实,但他们掩不住行迹,总会让女孩子伤心,你看你,现在不久被那个什么阿七阿八的伤了心吗?但我不同——”
他抬头挺胸,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像我这种,就是老实的,一旦娶了谁作婆娘,便一心一意地对她好,绝不会让她伤心的……”
姑娘“噗嗤”笑出了声,眼睛闪闪发亮:“有道理,可惜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她声音清脆:“我就喜欢那种长得好看,心地善良,虽然外表冷淡但内里温柔,脾气还有些别扭,就算做了好事被人误解也不会说,生起气特别可爱的那种类型的。”
羊富贵有些失落,可男人怎么能在心仪的女孩子面前丢脸,所以他佯装无事道:“唉,可惜我只有第一条不符合。”
于是姑娘笑的更加开心了,眼睛完成两轮好看的月牙。
她真的好爱笑啊!
羊富贵心中感叹,原本有些死心了的内心又生出几丝期望来。
俗话说的好,只要锄头挥得好,不怕墙角挖不倒。
这挖墙脚的第一步,先是要问清楚对方的姓名吧,然后再旁敲侧击问出她的家世籍贯,慢慢搭上关系。
于是羊富贵轻咳了一声,摆出自己练过的最英俊潇洒的姿势,慨然笑道:
“对了,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没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羊富贵,我爹娘都说算命的说我以后会大富大贵,姑娘你呢?”
姑娘笑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悠悠道:“我有三个名字,你要听哪个?”
三个名字,除了小名、大名还有什么名字?江湖称号吗?
可她看着不像是有称号的啊?
羊富贵百思不得其解,便道:“最常用的那个吧,也方便我们称呼,当然姑娘你要是愿意把小名告诉我我也不介意。”
“最常用的那个名字啊……”姑娘笑得意味深长。
她正要说什么,周围却陡然爆发出叫嚷之声:“卯时到了!”
“燕天骄呢,怎么还不出来?”
“别是临阵脱逃,不敢来了吧哈哈哈哈哈……”
……
羊富贵皱起眉,好巧不巧,正好在姑娘要说自己的名字时到时间了。
真够讨厌的,但没关系,他们要打就打吧,他和姑娘继续聊就行。
于是他继续对姑娘露出笑容,眼含鼓励:“姑娘,别怕,他们打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
姑娘愣了一下,转眼间笑得更好看了。
羊富贵的心仿佛都被融化了一般,暖熏熏的。
旺祖、兴邦、吉瑞、成器……这几个名字哪个比较好呢?还是尽量都用上?
可就在这时,山谷内突然亮起了一圈的灯笼,个个用的都是最好的烛火,散发着明亮而稳定的光。
连山壁上也都挂了灯笼,因而可见度突然好了很多。
武林中人大多耳聪目明,在山壁上的人已经可以看到下面人的面容和表情了。
山谷内唯一空着的那处高台上突然多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容貌秀丽,气质脱俗。
四周顿时一静。
羊富贵即使在等姑娘的回话,也没忍住被吸引住了视线。
他好奇地向那个女人看了过去:这就是燕天骄吗?果然一看就不同寻常。
底下安静了半晌,突然有人叫道:“程留容,你在这干嘛,燕天骄去哪了?”
原来她不是燕天骄啊。
羊富贵脑子里还来不及闪过别的情绪,没成想那个别人叫做程留容的女人却往他这个方向看来,声音用内力扩得很远:
“师妹,你还在等什么?”
“唰唰唰”,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往这个方向看来。
羊富贵一头雾水,也跟着向后看去。
可后面是山壁啊,没有别人在,难不成燕天骄在山后面?
就这此时,他耳边却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抱歉啊,我要去忙了,不能和你继续聊下去了。”
羊富贵先是一怔,接着吓得险些从山壁上掉了下去。
他抓住手边的凸起处,不敢置信向身侧望去。
那个姑娘,那个刚刚和他言谈甚欢的姑娘,竟冲他微微一笑,继而提起手中的灯笼便朝着最下方的山谷中掠去。
那身法,轻盈飘逸,比羊富贵的轻功不知道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