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就能看见一个总是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少年和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女孩在某处嬉戏玩闹的场景。
“平次他去静冈了,听说接了件大案子,要在那留宿几天。”
和叶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她慌忙转身。
静华夫人正静静站在走廊上,她已经脱下了外套,内里的浅色和服上绑好了襻膊,露出一小截手臂,手里捧着一副百人一首的歌牌卡片。
“好久没玩这个了,也许手法有些生疏,今天就请多多关照了。”
面对举止如此温和亲切的女性,和叶带着歉意垂下头去,“哪里,我才是要请您多指教!”
对和叶而言,静华夫人不光是平次的母亲,更是她尊敬的长辈,也是她除了父母之外为数不多能交心的人。她和平次之间的关系变化,甚至都瞒不过远山夫人,和叶不觉得静华夫人会没有发觉,然而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关心她,这让和叶心里又酸涩又感动。
和叶被带到一间宽敞的和室中,为了房间的敞亮,静华夫人让和叶把另一侧的拉门拉开,被装点的如图秋景图的庭院展现出来。
“真漂亮!”和叶忍不住赞叹。
“在这样的美景下,是不是觉得放松了许多?好了,准备开始吧。”
服部静华端坐在榻榻米上,摆下牌阵,她早已习惯了长时间正襟危坐而面不改色,向来温和的脸上多了一抹严肃,“我会传授我所有的本事给你,除了熟记于心,在比赛之前勤奋的练习也必不可少,能做到吗,和叶?”
“是,我没问题的!”在她凌厉的视线下,和叶忍不住端正了坐姿,开始集中精神于接下来的练习中。
随着收音机里传出的悠长咏唱声,室内宁静祥和的氛围陡然生变,被静华夫人身上不自觉散发出的凛然所吸引,和叶不由得屏住呼吸,空间与时间仿佛一瞬间被抽走,只有面前的歌牌和耳边的咏唱生生不息。
结束的时候,和叶气喘吁吁地跪坐在榻榻米上,手臂酸痛到使不出劲,额间冷汗涔涔。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静华夫人拆下身上的襻膊,起身扶住和叶,“没事吧,还站得起来吗?”
“没事,我可以继续……”
和叶挣扎着想要重新坐回去,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她感到头晕目眩,又跌回静华夫人的怀里。
“已经够了,你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料,”服部静华不由分说将一边的外套裹在和叶身上,小心翼翼地让她躺下,“你这样是因为长时间过度集中精神,现在天色还早,你可以先睡一觉再说。”
“先稍微躺一下,我去给你拿被褥。”
静华夫人轻轻走出房间,没多久再度折返,为已经耐不住困意躺平的和叶盖上毛巾被,此刻和叶早已无力抵抗,意识也渐渐涣散。
再度睁眼时,已经是黄昏。和叶挣扎着从地上支起身子,一时间没想起来自己是在哪。
头顶的红云灼烧了天空,映出的火光铺散在大地。日本传说中,远古时代的妖魔总在白昼和黑夜交替时出现在现世,化作人形走在人群中,所以黄昏时分也称为逢魔时刻。
“和叶,你醒了?”
身后传来问话声,和叶转身看见静华夫人端着茶水站在另一侧门的走廊上,散落了好一会的记忆碎片终于齐聚,她顿时精神了许多。
“阿姨,我睡了多久?”
“不过两个小时,怎么样?精神些了吗?”服部静华将手里的热茶端到和叶面前的矮几上,随后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睡乱的发丝。
“是,感谢您的指导。”
和叶伸手接过热茶,已经是被调整到适宜饮用的温度,带着茶叶清香的雾气在眼前弥散开。
静华夫人在她面前端坐下来,即使是这样放松的姿态她的脊背也依然挺得笔直,“之前你去了东京,也很少再来做客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在东京有些什么趣事呢?”
“那也没办法,我在那边住了几个月,不过我之后一定常常来看您的!”
看着对方露出笑容,和叶也以笑容回应。
“你这孩子从小就很乖巧又讨人喜欢,有时候我也想,平次若是能从你身上学习就好了,偏偏是个会对案件狂热的性格,又没能继承我的稳重和他父亲的冷静……”
静华夫人将纤细的双手交叠在腿上,轻轻一叹,这时候她倒是褪去了歌牌练习中的凌厉和日常生活上的端庄,表现得像个单纯为孩子担忧的母亲。
“啊哈,他毕竟还很年轻嘛,这样也是难免的吧!”
“和叶你这样说,似乎是一下子成熟不少呢!”
走廊外传来晚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和叶倚靠在檐廊的柱子上,抬头看向远处像是泼洒了染料的天空。
突然,静华夫人开口问道:“和叶,你在东京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话一出口,和叶立刻露出了吃了一惊的表情,“阿姨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总感觉,和叶你和去往东京之前变得不太一样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和叶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落成一副看似羞涩实则洋溢着喜悦的灿烂笑容。
“我……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在离开东京之前,我们在一起了。”
短暂的惊讶又出现在了服部静华的脸上,随后她又了然地露出了笑容。
“原来如此,我可以好奇一下是怎么样的人吗?”
对沉迷于爱恋的女孩来说,要她们讲出自己喜欢的人身上的闪光点,那是可以引出长篇大论还不带重复的。和叶恨不得把她觉得的伏黑惠身上闪闪发光的地方都讲一遍,但又要记得隐瞒跟咒术相关的内容,只能磕磕绊绊大致讲给服部夫人听。
服部夫人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试图拼凑出这样一个人的轮廓出来。她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沉静的倾听姿态,时不时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女孩。
讲到最后,和叶觉得有些嗓子有些哑,低头喝茶的时候,静华夫人突然问了一句:“那你跟那个男孩交往的事,平次也知道吗?”
和叶有一瞬间的怔愣,笑意从眼尾嘴角褪淡下去。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