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梅雨时节过去,天空不再整日阴沉,门前受雨打风吹的小院重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夜里,赵思清为了婚事和爹爹聊到了很晚。
赵思清明白,爹爹虽有些舍不得,但并不反对她的婚事,她已经十八,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她随意翻着爹爹放在桌子上的瑞安适婚男子的画像,挑挑拣拣:“这个刘阳,学识不错,但样貌差了些。婚后让思清对着这张脸,会不适应。这个曹满欢样貌不错,但他爹娶了七房小妾,要是嫁过去,着实闹腾。这个蔡辰宇不是被自己相好的从青楼拎出来的,怎么他也在名单里。”
赵成霖从赵思清手中接过她看的画像,皱着眉头:“蔡家平时风评不错的,我怎么没听过出过这档事。”
哦,那是上一世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
赵思清怕再说错话,只笑着将这些画像推回爹爹面前:“爹爹,你们选的这些人都是些京城的富家权贵,整日只知道喝酒风流,女儿不喜欢。”
“那思清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什么样的,赵思清想了想说:“女儿喜欢当官的,长得帅的,眼睛是丹凤眼,眼角这里要有颗痣。还要看起来不好惹,武功也要高强,谁欺负我能一拳揍回去。”
赵成霖越听着眉头皱得越紧:“桃花眼,还要有颗痣,思清要爹爹上哪去找啊?”
“没事爹爹,思清不急。”
她走到爹爹面前抱起所有桌子上的画像:“那这些画像思清就让晴儿拿走了,等爹爹寻得思清的意中人再商量婚事。”
说完,不等赵成霖阻止,她就抱着画像带着晴儿一溜烟跑了,留下赵成霖独自望女兴叹。
相貌英俊,能文能武,还要当官,肯定要是个大官才能护得住思清,这样的人,可要他去哪儿找啊!
他吩咐下人说:“叫画师来按照小姐要求画张像,贴出去,全城通缉悬赏,势必捉拿,不是,找到。”
“遵命。”
赵思清全然不知道她的意中人被全城通缉悬赏的事,一觉睡到了午时,过了饭点才起床洗漱。早已准备好的饭菜也凉了个彻底,只能重新准备新的。
虽是这样,饭菜也都十分精致可口。
晴儿站在一边帮她布菜,而她坐着端着绿釉碗吃得有滋有味。一碗见底,又命晴儿再盛了一碗,很快也吃了个干净。吃饱后,又命人倒了一杯绿茶,悠闲地喝着。新茶配着烧好的泉水,透着独特的甘甜,一口下去,香气四溢,心情都舒畅了些。
身边晴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脸盈盈地打趣着:“近日小姐胃口极好,似是都胖了些。”
茶水的雾气升腾,眼前模糊了一瞬,又动作轻柔地品了一口茶:“从前那是太瘦了,胖些才好。”
一杯茶见底,赵思清才问起正事:“今日,圣上命人来催没有?”
“催了。”晴儿皱起眉头,告状般地说道:“又是那个叫常德的,今日清晨,我们府一开门,就见着他了,他说要见公主。我们按公主的吩咐,没有让他进来,只在门口说了几句,让他明日再来,可他就是不走。”
常德?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前世管过自己的吃穿用度,到处克扣就是了。
“不走就让他站着,吩咐人继续拒着,能拖多久便拖多久。”
“好的,小姐。”
赵思清起身问道:“爹爹上朝回来没有。”
“才回,今日右侍郎来府,在书房谈事。”
右侍郎?
“可是商量婚事相关?”
赵思清心中警铃大作。晴儿口中的右侍郎名叫沈明,前世赵玉驰就是让她和沈明嫡长子沈卿识赐婚。此人平日里与爹爹并无交集,今日直接从朝中过来,除了商量婚事,赵思请也想不到其他。
赵玉驰一代君主,竟总惦记着别人家的婚事,真是毫无帝王气概。
赵思清快速从衣橱里翻出鹅黄色的长裙穿上,又将头发盘起,将防身的匕首放在手腕处,准备妥当后戴了个帷帽准备离府。
来到大门处,见没有人追过来,便吩咐其他侍从:“今日爹爹有顾客来访,那我先不去打扰了。若爹爹问起,就说在家中闲得无事,去街上买些新的衣物。”
说完,不顾周围侍从的目光,带着晴儿从外墙翻到了府外。虽是有些丢人,但她胜过前院惊动爹爹。
街上人山人海,好生热闹。
赵思清告诉晴儿只随便逛逛,却是寻着记忆向巷子深处走去。
上次的伤栾亦行只随便包扎,不知有无大碍,今日有空,刚好来探望一下。
她记着,栾亦行才入京城时,选的府址应就在这附近,可惜从前并未来过,看着面前的十几栋房屋,也是犯了愁。
原来栾亦行处处让他节省,是之前穷过,这样破败的房屋和密集的人流,让她怎么找,
正发愁时,赵思清忽然觉着背后一凉,似是有人在看着她。
什么人?
赵思清向背后看去,巷子里空无一人,她不由地握紧了藏有匕首的手腕。好在这时,面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赵思清悬着的心放下了。
栾亦行今日应是休沐,他身着一件黑色长袍,倒是有几分如前世的样子,看来上次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赵思清也就放心了。
她带着晴儿走过去,上前喊道:“义兄好巧!”
面前的栾亦行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装的,依旧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赵思清连忙跟上,但无奈输在腿短,最终气急败坏地说道:“栾亦行,你给我站住。”
栾亦行听到她这样说,脚步才停住,转身看她。
赵思清却是没刹得住,一头撞到栾亦行的胸膛上,像是撞向了一堵墙。
真疼。
她揉着脑袋,清冷的声音自她头上传来,将她推远了些:“公主找微臣所谓何事。”
赵思清缓了会儿,待气息平稳后,脸上又重新挂起笑容:“义兄,这是要去哪呀,走这么急。”
栾亦行上下打量着赵思清,看得出眼神中满是敷衍:“微臣是去买书,再去得迟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