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苓苓顿时笑得比哭还难看,她当社畜时最爱在地铁上看攻略男主的小说。如今她沦为工具人,这滋味真是五味杂陈。
但她心里还很稳,没事,她摆烂的功力被练就得,十分炉火纯青。
春茸觉察到叶苓苓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小心翼翼问:“小姐,您落水后没伤着啥吧?”
“没有。”叶苓苓莞尔一笑,“可能脑子没有以前灵光了。”
原主饱读诗书,那些词句文章仍旧留在叶苓苓的记忆里,但她光照着记忆里的那些生僻字念,都念得不太通畅,索性还是以落水后脑子不好使为由,省些心力。
莫为了维系才女的名声,折磨了自己。
见叶苓苓大言不惭的模样,春茸咂舌:怎么,小姐对于自己脑子不灵光了这件事,还有点高兴的样子?
叶苓苓舒服地闭上双眼,穿越前她已经连轴转工作了大半年,为了一个项目熬得每日只能睡六小时。
此刻她不顾其他,只想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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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安巷,翰林学士府。
春茸搀扶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叶苓苓缓缓走下马车,绕过影壁,穿过重重花廊,路过一个姹紫嫣红的小花园。
“咻”的一声,一只短箭直直射在叶苓苓前面的廊柱上,差一寸就擦过她的皮肤。
“哟,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又写了什么诗?”
来人一身水青色长袍,一块碧玉金带系在腰间,黑发用玄色玉冠高高拢起,只留两三缕不羁的碎发搭在额前。
正是原主的哥哥,叶钊。
他手擒着一张长弓,慢悠悠地走到画廊边,扯下那根钉在廊柱上的短箭。
一双圆眼瞪得鼓鼓的,嘴角扯出笑意:“这么狼狈?不会是打架了吧?苓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比打架还糟糕,我今儿个落水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的哥哥叶钊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不爱读书,一向爱花拳绣腿,整日舞枪弄棒,惹得父亲长吁短叹。
后来,叶父发现自己的爱女五岁就可成诗,不禁觉得叶家书香总算有了传承,常与原主谈论诗赋文章。
在叶钊面前,原主就是一个标杆似的好榜样,以及一座大山。
叶山成天在叶钊面前唠叨:“你啊,收起你的那些刀剑,好好读圣贤书。若你有你妹妹一半诗才,早就下场科举了!”
如此一来,叶钊连带着对自己唯一的妹妹都有些看不顺眼,整日捉弄她。
听得叶苓苓如此说,叶钊不由得拍手叫好:“哈哈哈,你也太不小心了啊!这样出丑,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叶苓苓瞪了叶钊一眼,冷哼一声:“幼稚不?”
随即,领着春茸往自己的望月阁去了。
叶钊呆愣了一下,如此不含蓄不端庄的表情,妹妹可从来没做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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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望月阁,叶苓苓迅速剥下外袍,换上里衣,钻进被窝里。
一只肥大的黄猫跃上床,趴上叶苓苓的肚皮。
有猫撸!
叶苓苓兴奋地一手捞起黄猫,用手指搓搓它柔软的肚皮,时不时用手指摸摸它的小下巴,“春茸,你看,粟米好舒服啊!”
春茸却一脸狐疑地注视着她。
从前,小姐都要在书房静坐读书直到深夜,对公子养的小粟米也是不亲不热的。
果然是脑子摔坏了?
“春茸,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我想吃点夜宵。”
春茸更是一脸惊悚地小跑到厨房,同时内心下了一个肯定的结论:脑子坏了,一定是的。
“还剩一点古楼子。”春茸端来一碟面饼。
古楼子,是一种表面酥脆的胡饼,中间填满香喷喷的羊肉碎,隔中配以椒豉,咸香可口。
叶苓苓一连吃了两块,喝了一口热茶,舒服地伸了一下懒腰。
外间一个小丫头小跑进来报告:“小姐,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这么晚了?
叶苓苓不情不愿地起身,重新换上外袍,挽好发髻,缓缓走向前院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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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日诗会出了点意外?”
叶山一身常服,高大的身躯掩在昏黄的烛影之间,眼角泛起皱纹,通身的儒雅书香气质。
“父亲,苓儿不慎落水。”叶苓苓展颜一笑,“现下已经没有大碍。”
“无事就好。”
叶山面色沉重,双手一拍,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秀丽的丫鬟缓缓从屏风后走出,“这位是调香女官。”
“哦。”叶苓苓点头,不以为意。
叶山见叶苓苓没什么反应,面色的凝重更挥之不去:“肃王殿下遣人送来书信,信上说他仰慕你的调香技艺,特特派来一个女官,向你讨教。”
啊?
魏约派的人!
这哪里是来向她讨教调香的,这是来监视她的!
叶苓苓的五官立时扭成麻花,原主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对调香这般雅趣也颇有心得。
叶山又补充了一句:“一个月为限。”
好,这下实锤了——魏约摆明是找人来看着她。
叶苓苓勉强地扯上一抹惨笑,唤出春茸:“你去给这位姑娘,好好安置一下。”
等两位丫鬟作礼退下后,叶山幽深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叶苓苓身上。
肃王殿下,与她从未有什么瓜葛。好端端的,派一个女官来学调香是什么情况?
就算实情如此,叶苓苓的才名名满京早已不是一时一日,为何从前不来学,偏偏今日来?
长久的沉默之后,叶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苓苓,今儿的诗会,你跟肃王殿下见面了?”
他问得非常委婉,今日诗会,必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是,见过面。他夸赞小女的诗,写得好。”叶苓苓绞尽脑汁,缓缓敷衍道。
叶山绕到屏风后的书案前,铺开纸笔,“你把今日作的诗,写下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