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苓心尖一颤。
魏约怎么会对她有情意?
不过是因着她救了庄夫人一命,她又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于义于理,魏约不找她,才真是说不过去。
刀疤公子笑了笑,“如此说来,魏约那厮,还不算完全的冷血无情。只要他会动情,他便输了。”说罢,他捻着匕首,刀锋轻轻拂过苓苓如玉质般的肌肤。
苓苓凝眉,“你是什么人?哪位皇子?”
刀疤公子冷眸扫过来,“不该你问的事情,就不要问了。”
身后的几个男子拱手道:“殿下,还是按计划进行?”
“嗯。”
“万一魏约不来落凤山,怎么办?”
半晌,无人应答。
潮气凝结成水珠,沿着墙壁流下,形成长长亮亮的水纹。
刀疤公子轻轻抚了抚墙壁的水渍,“若是他不来,就像拂去这水渍一般,将那丫头了结了,即可。”
说完,又朝苓苓笑了笑,“姑娘,你最好祈祷,魏约心里头,有你这么个人儿。”
苓苓一双小鹿眼湿漉漉的,看向他,笑了笑,“这话也送给公子。公子最好祈祷,当日能杀了魏约,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几个男子被这话一激,拥上前,呵斥道:“你这女娘,有没有一点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刀疤公子不在意地摆摆手,眸子幽幽地望向苓苓,“不错。若非这般脾性,魏约大概也看不上眼。”
几人拎着风灯,转身离去。
接着,石室中回荡着石门轰然打开又落下的声音,一浪接一浪。
苓苓太累了,头侧靠着潮湿的岩壁,手腕被铁索勒出一圈印子,如玉肤质的映衬下,更显触目惊心。
她嘴唇干裂,舔了舔唇侧。
系统忽然发出机械的声响:“恭喜宿主,攻略对象对您的好感度提升至30%!”
苓苓哑然一笑。
魏约的转变,譬如味觉正常时的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猛然间味觉异常,才发现从前视若平常的东西,是那般珍贵。当然,苓苓之于魏约,远远不如味觉那般重要。
最多,像邻居的猫儿忽然走丢了,心尖上回荡着的一个悠长叹息。
苓苓有些怀疑,这群人利用她,真的能引来魏约?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
很快,苓苓的视野刷过一条弹幕:“都来赌一赌,看魏约会不会来救苓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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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连下了几场急雨,把红花绿叶打得七零八落。
程氏看着屋檐下的雨帘,一片水汽蒙住了眼,竟看不清院墙边的花灯。“都三日了,苓苓还没有消息……”
叶山叹了口气,“这些时日都下雨。就算京兆府的人,加上肃王府的人都出去寻,怕是也不好找到蛛丝马迹。”
“可这时日越久,苓苓也就越危险啊!都是那些杀千刀的!”程氏双手交叠在膝上,指节捏得发白。
“听说,聂少尹得知此事,在城中不吃不喝找了三日。他也是个实心人。”
叶钊忽地开口,他原本对聂宴颇有微词,没想到聂宴竟然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关照至斯。
“肃王殿下倒是每日正常上朝,该看奏折的看,该问询百官的问。除了遣几个卫队去寻,有半点愧疚之心吗?咱们苓苓还是跟他在一块的时候,被掳走的呢!枉苓苓对他一片痴心!”
程氏一面抱怨,一面站起身,对着皇宫的方向骂着。
叶山拉了拉程氏的衣袖,“肃王他肩上担着整个大晋的担子。江南新政正在推行,他这个关口,怕是真的走不开。”
程氏掩面抽泣起来,“可怜我们苓苓啊……”
叶钊听着母亲的哭声,心里发闷,攥起一柄长剑,冲进雨帘之中。
“钊儿!你去做什么?雨这么大的!”
“去找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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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司礼监秉笔太监苏贤掩上木窗,手上沾满了雨气,又捏着薄薄的外袍披在魏约身上,“王爷,今儿又下雨了,御膳房恐怕在路上耽搁了一时,稍等一会儿。”
魏约摆摆手,淡漠道:“无妨。”
苏贤瞅着他面色不太好,也不太敢多说什么话。本想替御膳房的干儿们美言两句,可见魏约眸底掠过不耐烦的情绪,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心底有个侥幸,虽说王爷杀戮重,总不能因送晚膳的比往常晚了些,就斩人吧?
苏贤见天色又深重了些,点亮一盏油灯,放在魏约的案头。
魏约清了清嗓子,“去叫墨云来,你们都下去吧。”
苏贤如释重负,将厚重的红漆木门掩住。
“今日,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吗?”魏约眯着狭长的凤目,紧紧捏着外袍的襟带。
墨云将头埋得低低的,“没有,今儿又在城中找到了一处端王的据点。”
“没什么用。”魏约冷哼一声,“别的不说,魏迎对他的太子哥哥,还真的是一片赤诚。人都死了,还费劲笼络魏炀的旧部,想要颠覆朝廷。”
“痴人说梦。”
墨云没敢吭声。
“他们在扬州的老巢都一锅端了吗?”魏约指节发白,一下一下敲击着书案。
“算算日子,应该已经一网打尽了。只是路远,还没传来消息。端王此刻,应该还不知道。”
魏约点了点头,“是他们自己找的死路。”
噗的一声,窗户又被风猛的吹来,雨声风啸齐齐往殿内灌,水汽氤氲,惹得魏约眼底有些发潮。
“魏迎费劲心力抓了叶苓苓,目标在我,不在她。她此刻,应该还没死。你们尽快去找人。”魏约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大殿之上,显得有些寂寥。
“是!”墨云拱手退下。
风一吹,将书案上散放的奏章又吹落一地。
魏约缓缓站起身,将木窗再次掩上,细细的雨丝顺着风刮过来,黏在脸庞上,不舒服的很。
小皇帝从玉屏风后探出个脑袋来,怯怯道:“皇兄,三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