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知璟,你发什么疯?”
背后的骚乱突然打乱了林碎正在一点点拼凑的线索。
她好不容易要抓住那一点灵光了!
硬了。
拳头硬了!
林碎早该知道遇见这俩人就没什么好事,她合上微微打开的门,不再观察外面的情况。
既然这里没办法看清全貌,她索性也不浪费时间了。
林碎回头询问周一:“怎么了?”
她刚才的注意力全在外面的异种身上,身后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钱知璟坐在地上,左手撑地,另一只手捂住右眼,呼吸急促,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
周一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脚下还踩着一把黑色的形状怪异的枪。
没得到回答的林碎歪着身子朝周一背后看去,他身后原本应该是完整的楼梯上赫然出现一个大洞。
过了好一会,钱知璟的呼吸不再急促,他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慢慢爬起身,用略显沙哑的嗓音说道:“抱歉,我的问题。”
“被扭曲现实了吧。”林碎挑眉。
这情况都不用解释,她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钱知璟不再说话,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机械地整理衣服。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态。
钱知璟不是初次进入“域”的小白,他当然知道里面的异种会扭曲污染人们的精神。
只是…
他刚才看见了一个女孩。
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早就死去的女孩。
周一捡起被他踩在脚下的枪,掂量了一下,开口道:“真可怕,钱副队长监视我还带威力这么大的武器啊?”
他刚才要是没躲过去,半截身子都没了吧?
钱知璟上前一把夺过周一手上正在抛着玩的枪:“知道还玩。”
周一看向一旁看戏的林碎,瞬间化为委屈小媳妇:“你看他,我差一点点就被暗杀了!”
林碎伸出一只手指抵住周一的额头,不让他靠近。
再次被拒绝的周一嘟起嘴,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面前这个无情的女人。
她居然不关心他!!
林碎丢下正用眼神控诉她的周一,走上楼梯仔细观察被那个武器轰出的大洞。
楼梯的大半部分都被抹消掉了,周围还剩一些金属支撑连接。
洞的边缘就像被烧焦一般,参差不齐。
“有这好东西你刚才为啥不拿出来?”
“你没问啊!”钱知璟看着眼冒精光快速窜到他面前的林碎,忍不住向后缩了一下,双下巴差点给挤出来。
林碎瞬间无语,她好像确实没问,刚才她是一点也不想理这俩人。
但她不能认输。
与其反思自己,不如责怪他人。
“需要我问吗?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在干什么吗?”
“知道啊。但是你没问啊!”
“知道什么?你知道你还不拿出来?”周一突然插话道。
钱知璟忍耐到了极点,他是一点也忍不了周一这沙茶了:“你滚开,能不能别说话!”
从一开始就是,完全不管别人的感受,不管是行动还是话语,处处都在挑衅他。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这辈子都不会跟这神经病接触。
林碎收回点在钱知璟胸口上的手,不再靠近他,后退几步,转身走上楼梯。
绕过楼梯上的大洞,跳上台阶,往楼上走去。
“等等我!”周一迅速反应过来,跟着林碎继续前进。
钱知璟盯着周一蹦蹦跳跳的背影,他都做好这小少爷发脾气揍他的准备了。
结果对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话。
不知为何,他又松了一口气,抬脚就跟着一起上去了。
他还没有气到失去理智,也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
在调令下来前,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得一直看着周一。
他们沿着楼梯一直往上爬,狭长昏暗的楼梯道似乎没有尽头。
林碎抬头看着顶部天花板上镶嵌的天窗。
红蓝黄绿各种形状的碎片玻璃拼凑合成的花窗,怪异却又不失协调,像是一幅世界未陷入“大迁徙”之前某位艺术家亲手创作的名画。
五颜六色的光洒落一地,斑驳陆离。
站在楼梯上的三人被天窗透出的光包裹住,如同回到母亲的怀抱,馨香温暖。
林碎耳边似乎听见了来自天国的祷告,她的脑子越发迟钝,眼皮越来越沉重
她很想就此睡去。
啊,好累!
从遇见那两个人开始她就绷紧神经,警惕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一直不要命的工作呢?
真的好累。
在母亲怀里稍微休息一会也没事的吧?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
上一次睡到自然醒是什么时候呢?
她的母亲,怀里还是这样温暖……
林碎握住扶梯的手渐渐失力脱开,双腿发软,咚一声跪坐在地上。
视线一直关注着她的周一眼疾手快地扶住林碎快要倒地的身体。
“醒醒!你醒醒!”
蜷缩在母亲怀里昏昏沉沉睡去的林碎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抓住她的肩轻轻摇晃。
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似是小女孩绵软撒娇般的话语:“千珏哥哥,你让啊黎别闹。”
身后的人没有停止捣乱,林碎眉头轻轻皱起,抬起手胡乱挥动,想要把这个打扰她睡眠的人的手挥开。
“你醒醒!不要被迷惑了!林碎!”
林碎?是谁?谁的名字?
为何如此熟悉又陌生。
周一发现昏睡过去的女人似乎对这两个字有特殊反应,他继续开口叫着她的名字:“林碎!林碎你醒醒!”
林、碎。
啊…她想起来了,这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