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
滴水的声音,很规律,又不甚清晰。
这间病房似乎是朝向有问题,即使是大白天,屋子里也很昏暗。
“咔哒”
一双苍白纤细的手打开了病房里的灯,可能是电流有些不稳定,白炽灯闪烁了几下,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间病房很大,但却只有寥寥几件家具,显得格外空旷。
两张床,两个床头柜,床的中间有一个可以拉拽的隔断帘,还有一个破旧的电视,就是这里的全部东西。
屋子里的物品很陈旧,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被褥是一种陈年的灰色,地上是裸露的灰色水泥地面,就连窗台上的绿植,也是泛着枯黄的灰绿。
祁郁身上穿着一套蓝白色的病号服,宽大的病号服更显她身形羸弱,黑色的长发披散着,苍白的面颊毫无血色,看上去倒真像个病人。
“啪嗒、啪嗒”
医院提供的鞋子明显不合脚且质量很差,走在水泥地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这间病房很大,但配备的卫生间却很狭窄,一个马桶和洗漱台,一个狭小的,用玻璃做出的隔断,里面是淋浴喷头,看上去也都很旧了。
祁郁扫视了一眼,除了她所在的那张床,另一张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叠着,旁边也没有东西,应该没有人住。
当然,如果不是人的话,就另算了。
房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或许是门轴生锈了,门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门外是跟病房里一样的死寂,黑暗的走廊内,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发出了幽绿的光。
“咔哒”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但如果仔细看过去,又什么东西都没有掉。
这里看上去还算干净,可角落总有着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有的地方是几块糖果,甚至在走廊边上,还有几张醒目的纸钞。
“嘻嘻”
小孩子的笑声若有若无的在耳边响起,还夹杂着一些玩闹的声音,可走廊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小孩子。
“姐姐,”一个拍着皮球,穿着可爱背带裤的小男孩出现在祁郁面前,离她仅有一步之遥。“我想吃糖,你能帮帮我吗?”
祁郁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绕了过去。
社恐人拒绝交流,小孩也不行。
“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呀?”小男孩的声音甜蜜,脸色却瞬间阴沉下来,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毒恨“难道你不愿意帮我吗?”
祁郁对此并无感觉,只留给了小男孩一个无情的背影。
“姐姐,你怎么走了啊?”
“姐姐,你不帮我,我还会去找你的,嘻嘻。”
“姐姐,你等我来找你玩啊。”
哪怕走出了很远,小男孩的声音依旧如同魔音贯耳,在空荡的走廊里传出了很远,即使声音已经平息,却仍旧让人觉得回荡在耳边。
走到正厅以后,一架急救床摆在正厅中央,上面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面隐隐有人的轮廓。
负责值班的护士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僵硬的坐在服务台后面,双眼紧紧盯着电脑。
祁郁看了一会儿,很快又失去了兴趣,这里大概不是一楼,有向下的楼梯,她打算去楼下看看。
“病人,你打算去哪儿?”护士抬起头来,她就像是一个被强行扯起嘴角的提线木偶,眼神呆滞,嘴角却扬了起来。
祁郁依旧没有打算理会,然而下一秒,护士却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病人,你打算去哪儿?”
“病人,你打算去哪儿?”
“下楼走走。”祁郁面无表情的开口,此时的她看上去并不比护士鲜活多少。
“病人应该多注意休息,”护士像是被设定好台词的npc,得到了回答之后,就开始了下一句台词,“可以帮我把急救床推到病房里去吗?”
“不可以,”祁郁淡定拒绝“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病人不能随便走动,除非病人已经恢复了健康。”护士把楼梯堵的更严实了“病人可以帮我把急救床推到病房里去吗?”
“……哪个病房?”
“3012号病房,”护士又露出了仿佛机器一样的笑容,“请把病人抬到病床上,麻烦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3012就是她所在的那个病房,所以说,这个人就是她的病友?
祁郁低头,急救床上的人盖着白布,看不清是男是女,只是白布下面隐隐透出红色,大概是血吧。
急救床有轮子,推上去并不困难,医院的地面也很平,按照常理来说,几乎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
“咔哒”
急救床的轮子像是压到了什么东西,猛的振动了一下,床上的人也跟着晃动,一只手臂落下。
鲜红的肌肉和筋膜组织暴露在外面,让人忍不住想起屠宰场,人们通常就是这样给畜牲剥皮的。
祁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手臂塞回去,她虽然不怕鬼,但总觉得这个病友不太干净的样子,她不想用手去碰。
“咔哒、咔哒、咔哒”
原本平整的走廊忽然变得坑坑洼洼,病床上的人也像是要活过来一般,身体不断起伏,越来越多的部位从白布下面探了出来,无一例外的,暴露在外的器官都没有半点皮肤。
祁郁抬手,无形的傀儡丝收紧,把病人捆了个严严实实,她已经答应了要把他送到3012里去,都病到皮都没了,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病床上吧。
病房还是和祁郁离开时一样,她把急救床放到病床旁边,打算把病人抬到病床上。
“这位小姐,”一道又轻又带着一点懒意的声音响起“需要我帮忙吗?”
祁郁抬起头,一个栗色卷发,穿着类似于学校制度的休闲西装的青年站在门外,语气带笑的说道“可爱的小姐有向人求助的权利哦。”
他面容清秀,还有一双圆圆的猫瞳,上翘的眼尾透露出几分狡黠与慵懒,这让他看上去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