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不觉得这家医院很奇怪吗？”牧光扫视过周围的环境“除了我们和几个同病房的病友之外，这家医院没有任何病人。”
“或许不是没有病人，而是我们现在看不见。”祁郁似是在自言自语“或许这里的生意挺还不错的。”
“床下有人，窗外有人，天花板上也有人，还挺热闹。”
牧光一愣，紧接着就笑了起来。
这样一想，确实热闹。
“那个尹观，”祁郁想起了主动找上她的尹观“我不太喜欢他。”
她不会在众人面前搬弄是非，所以有关尹观的事，她只是说了名字和有这么一个人而已。
“相信你的直觉，”牧光收敛了笑容“是非善恶，皆在你心中，如果是让小小姐觉得不舒服的人和事，就尽量远离。”
这是修行者对于危险的直觉，也是天地灵感的馈赠，很多修行者直觉比脑子更快。
“好，”祁郁点点头，即使牧光不说，她也不会去接触尹观，她不喜欢那个人。“你也不要去找他。”
“小小姐是特地来提醒我的吗？”牧光微微弯下腰，眸光清浅，嘴角挂着悠然的笑。
“是，”祁郁毫无保留的回答“这件事不好和别人说，但你不一样。”
祁郁的思维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她不会去思考哪里不一样，也不会去想为什么不一样，对她来说，只要她心里知道，这个人对她来说和旁的陌生人不一样就足够了。
……
半晌，祁郁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牧光，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沉默。
“抱歉，刚刚小小姐说什么，我没听清，小小姐可以……再说一次吗？”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快要融化在风里。
祁郁知道他在说谎，但她还是开口说道“这件事和别人不好说，但你……”
“对不起，小小姐别生气，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在祁郁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牧光忽然打断了她，他似乎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笑容温暖平和，不露一丝情绪。
祁郁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她只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希望她再说一次，又不让她说完？
“我想小小姐已经知道该做什么，那我就先去别的地方看看。”牧光后退两步，微微点头“再见。”
祁郁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
“护士小姐，”三楼的服务台，护士还是和祁郁离开之前一样，一动不动，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我可以调换病房吗？”
“这位病人，我们医院没有空的病房。”护士露出僵硬的笑容，双眼空洞无神，她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一笑的时候□□扑簌簌的往下掉。“每个病房里都住满了人，而且医生每天会过来查房，不可以随意更换。”
“你们的病人都是透明的吗？”祁郁毫不客气的说道“就你们这种破医院，还当我眼睛瞎了吗？病房里分明都没人。”
“病人，你在说什么呢？”护士的笑容扩大，嘴角向两边拉扯，隐约露出里面像是鲨鱼一般的尖牙。“现在这个时候，其他病人都要休息，当然看不见人了。”
果然，夜晚才是鬼怪的世界，现在不过是序幕而已。
夜晚更危险，但也更有利于调查，白天更安全，但相对线索也比较少。
只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白天晚上都不睡，那么死的一定很快。
其实如果是普通的修行者，体力比平常人要好的多，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她身体情况特殊，做不到这一点罢了。
3012，是这一层的尾房，这间医院虽然面积不小，但每间病房的建的都很大，房间自然就比较少了。
病房里，被剥皮的病友还在挣扎，只可惜傀儡丝是以灵力凝结而成，能发挥出多少作用，主要看使用者的修为，以祁郁的修为，哪怕它挣扎个几百年都挣不开。
祁郁躺在了自己的病床上，下一秒又坐了起来，不行，虽然挣不开，但是总有叮叮哐哐的声音。
好吵，她根本睡不着。
医院的病床都是带轮子的，可以直接推动，祁郁把轮子前面的挡板踢开，她准备连人带床，一起丢出去。
“祁小姐，”祁郁把病床推出去的时候，不知为何尹观也站在走廊上“好巧，又见到祁小姐了。”
是挺巧的，整个三楼只有祁郁一个人，如果不遇到她，那才是有鬼了。
“我没有恶意，”见祁郁不搭话，尹观也不恼，只是摊开双手，证明自己没有袭击的意思“还请祁小姐让我把话说完。”
“祁小姐，你是一名傀儡师，对吧？”
“是，有什么话，直说。”祁郁没有掩饰，傀儡师的特征太明显，明眼人只要一看就知道。
“恰好，我也是。”尹观手里出现了一个木娃娃，“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祁郁的傀儡是她年幼的时候亲手雕刻，又用自己的血喂养，在相貌上，她的傀儡与她自己有五六分相似。
而尹观的却不同，他的傀儡是一个福娃娃的模样，憨态可掬，笑容满面，看上去很是讨喜，这是一个老物件，应该不是他亲手所制，而是祖辈传下来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祁郁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尹先生还是找别人吧。”
尹观手中的，是一个阴傀。
傀儡师制作傀儡的时候，都是要以自己的血喂养，但不是人人的血都像祁郁一样特殊，很短的时间就能让傀儡生出意识，成为特殊的灵体。
没有灵魂的傀儡就像是普通的木偶一般，依靠傀儡师操控才能活动，一但傀儡师停止操控，傀儡就真的只是个木娃娃而已。
比起连续喂养个几十上百年，让傀儡生出灵来，还有一种做法更为常见，那就是拘魂。
让鬼怪的灵魂寄宿在木傀儡之中，这样一来，傀儡就有了灵魂。
这样被制作出来的傀儡，被成为阴傀。
在傀儡师这一行，其实阴傀才是主流，祁郁也无意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是道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