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大家都发生了什么？”说起正事，祁郁的神情严肃了不少。
“还记得我昨天和小小姐说过的吗？”牧光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侧脸，看上去倒是清闲自在。“我想小小姐已经有了一些结论，不如说说看？”
“昨日我离开之后就去问那个护士，果然，不出意见的，夜晚是鬼怪出没的节点，对鬼怪来说，也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祁郁说的很慢，她在一边思考，一边回忆当时的场景。
“而医院的夜晚对于玩家来说也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躲在病房里，另一个是在病房之外，我选择的病房之外，虽然更冒险一些，但这样也更有利于调查。”
对于不是天才的普通人来说，回忆和复述是一项很重要的能力，很多人都可以通过这些，发现自己曾经没有在意过的细节。
“病房外面，鬼怪正在举办一场游戏，游戏的规则像是简易版的狼人杀，游戏的主持人是护士，而游戏的惩罚就是死亡。”
“小小姐觉得这场游戏有哪里值得在意的吗？”牧光像一个导师，不会主动说出答案，却会引导祁郁去思考。
“首先，是游戏的低效率，好像想出这个游戏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哪一方会赢。”
“其次，就是过重的惩罚，还有鬼怪满不在乎的态度。”
“那么小小姐觉得，这些指向什么？”
“这场游戏给我的感觉像是一场真正的游戏，而闸刀只是一个淘汰的形式。”祁郁不会完全指望别人的情报，她有她自己的判断。
“昨天我进入游戏的时候发现，这个医院里有一些祭祀用品，比如安抚死去孩子鬼魂的糖果，还有替命鬼的买命钱。”
“今天早上我去看过了，这些东西依旧没有消失，这也是我说鬼怪没有消散，这是被临时淘汰了的证据。”
祁郁说完，下意识抬起头，想要看看牧光的反应。
“小小姐越来越厉害了。”牧光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一大堆溢美之词往祁郁身上堆。
祁郁:有点儿开心，又有点儿羞耻。
“现在轮到我来说了，”牧光坐直了身体“乌岚、泽楷，他们两个已经与我遇到过，交换过情报了，包括我在内，四个玩家昨晚的经历，都有一些相似却不同的地方。”
“在这之前，小小姐要不要猜一猜，谁选择了待在病房里，谁又选择了出病房？”
“你、乌岚选择了出病房。”祁郁毫不犹豫的说，“牧泽楷……你认识他吗？”
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遇到过牧泽楷一次，从乌岚和牧光的反应来看，他们必然是认识他的。
况且，牧光和牧泽楷还是同一个姓氏。
“牧泽楷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牧光并未隐瞒这一点“算是有些交情吧。”
有赖于他那希望通过生孩子光复家族的父亲，他有二十多个异母的兄弟姐妹，最大的和最小的相差三十多岁。
牧泽楷的母亲是个小世家的小姐，本身没有修炼资质，被送给了当时还是家主的牧光父亲，生下了资质不错的牧泽楷。
牧泽楷是牧家这个大染缸中少见刚正且富有正义感的人，这也注定了他和利益至上的牧家格格不入。
少年时期的牧泽楷几乎每天都活在挣扎之中，直到牧光帮助他离开了牧家，去往了特殊处。
祁郁随意的点点头，没有问什么，她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事，她自己也有一个同父异母，名义上的哥哥，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母亲出了意外去世的话，说不定她还会有一个继母。
“牧泽楷应该选择了留在病房里？”祁郁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既然她、乌岚、牧光都选择去了外面，牧泽楷又和牧光认识，那么他留在病房内才是最好的选择。
……或者说，牧光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资源，无论是用什么方法，他总能让资源的配置达到最优解。
“答对了，”牧光声音轻快，“小小姐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问我哦。”
“嗯……我想我们昨晚玩的大概不是同一个游戏？遇到的鬼怪也不相同？”祁郁不太确定的问道“我曾经在一楼看到过纸钱和香炉，和我这一层的鬼怪应该是不同的。”
她还没来得及探索太多地方，只能凭借自己知道的，有限的事拼凑出一些问题。
“我所经历的是捉迷藏，乌岚的是丢手绢。”牧光微微点头说道“尽管经过各不相同，但规则互通，只有剩最后一人的时候才会停下，被淘汰的鬼怪会由刑具处决。”
“那么牧泽楷呢？”祁郁显然对于没有经历过了很感兴趣。“是和病友战斗，还是什么其他的？”
“也是游戏，”牧光在祁郁有点儿失望的眼神中继续说道“只不过是可以两个人玩的，抽鬼牌的游戏。”
“那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他在玩游戏的时候，灵力被禁锢了。只能以游戏本身定胜负，不能直接制服。”牧光语气颇有些玩味“这场游戏的主人还真是公平。”
与其说他是公平，倒不如说他是在找乐子。
一名玩家对抗百名鬼怪，无论是数量还是力量，双方都差距甚远，所以他利用了游戏的形式，削弱的鬼怪阵营的力量，玩家则是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从而使鬼怪和玩家达成了一种平衡。
而如果选择在病房内，就恰恰相反，一名优秀的修行者消灭一个鬼怪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所以修行者不能动用灵力，只能以游戏取胜，这又是另一种平衡。
要知道，两方人马在厮杀的时候，一方压倒性胜利是没有什么看头的，只有两方实力相近，全力厮杀，胜负不定，甚至是两败俱伤，这才够有意思。
很显然，这些鬼怪的主人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强行公平双方的优劣，削弱强的那一方，抬高弱的那一方，以此来达到势均力敌的乐趣。
游戏对他来说，就像一场好看的余兴节目，能够博他一笑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