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会……吧?”祁郁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不过我不怕鬼,倒是鬼好像都很怕我的样子。”
“也是,”牧光自觉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你这个年纪,恐怕学了也是有限。”
祁郁看上去比同龄人更瘦弱,再加上人畜无害的精致面庞,很容易让人判断错她的年纪。
虽说很多世家的孩子都是从小开始训练的,但这个年纪,恐怕也只是刚刚开始学习而已。
“其实没怎么学,”祁郁坦诚的说道“我好像不太聪明,外婆教我的东西我都学不会。”
外婆曾经试图教过她卜算,可以她对这方面好像一点儿都不开窍,根本学不会。
“你在做什么?”祁郁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四处乱动?难道是在找东西吗?”
“……你能看见?”牧光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本以为是这里漆黑一片,但或许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也说不定。
“哦,”祁郁又想起了外婆说的话“对哦,人类好像在没有光的时候是看不见的。”
虽然她不理解为什么,但外婆这样说了,那就是对的。
“为什么总是‘人类’、‘人类’的叫?”牧光知道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心情放松了一些,难得的显露出了一些孩子的纯真。“难道你是鬼吗?”
这是不可能的,她有实体,所有人都能看到她,更何况那么多修行者都没看出什么端倪。
“我不是鬼,但也不算人类。”祁郁依旧没什么情绪,慢吞吞的说道“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去学着人类的样子,还是与鬼怪为伍?”
祁郁对自己的异常并非无知无觉。
她不懂情感,不知疼痛,甚至连饥饿的感觉都没有,比起人类,或许她更像鬼怪也说不定。
但她与鬼怪也不是同类。
她曾经尝试过去接近那些鬼怪,他们要么被吓到瑟瑟发抖,要么直接跑的不见踪影。
“……你会觉得寂寞吗?”牧光并不相信这个小姑娘是鬼,只觉得她可能体质异于常人,所以没有归属感吧。
就像他一样,哪怕身边看似有很多人,但他依旧连一个同类都没有。
“如果我变成人类的话,可能会有。”祁郁想了想,说道“但我现在不是人类,所以感觉不到。”
“那也不错了,”牧光知道以自己普通人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干脆就不动弹了。“当鬼挺好的,至少比人类强。”
“你好奇怪呀,”祁郁看着随意坐在地上的牧光“之前你从来没有说过真话,但从进来这里之后,你没有说过谎。”
“习惯了,”或许是今天已经说了很多真话,牧光干脆把真实的自己袒露在空气中,反正这里就只有一个半人,四舍五入就他一个人。“或许因为我是一个贪婪的人吧,说谎付出的代价很小,但却能让我得到很多东西。”
“我不懂你说的,但我知道,说谎多了,渐渐的自己也会相信。”祁郁本能的不喜牧光的话,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如果相信了谎言,丢掉了真实的自己,那才是得不偿失。”
“毕竟,你自己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
“……”
“我不珍贵,”沉默良久,牧光白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的父母会更想要一个有修炼天赋的孩子,而不是我。”
“他们不要你,那你就不要他们啊。”祁郁说的理所当然“我的爸爸妈妈也不要我了,所以我就跟外婆在一起生活,从来都没见过他们。”
“这不一样的,”牧光下意识反驳“因为我没有修炼天赋,我……我是个普通人。”
“那几个把我们两个人进来的人,是有灵力的,难道你觉得那几个人比你强?”祁郁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不是修行者,但好歹是正常人类,但他们明显脑子不正常,人类好像把这个叫做脑残吧,听起来就像是很难治愈的疾病。”
“噗嗤,哈哈哈哈!”牧光一下子笑出了声,他自己都不记得他有多久没真心的笑过了。
“我是认真的。”祁郁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忽然笑个不停“每个人都有优缺点,何必用某个角度来衡量一切?外婆说要同情有疾病的人,他们是很可怜的。”
“哈,”牧光几乎笑到停不下来“你不是说你没有感情吗?又怎么会同情别人?”
“我不会,但我记住了。”祁郁就好像一个态度好的差生,虽然不懂,但记住也算进步。
“这里是哪里啊?”祁郁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于是转而问道“你知道吗?”
“一直昏迷的是我才对吧?”牧光渐渐收敛了笑容“我们被放在汽车上,大约多长时间才被放下来?”
“很短,大多几分钟吧。”祁郁对时间并不敏感,也说不出具体是几分钟。
“我大概知道我们在哪儿了,”牧光点点头“牧家用来镇压厉鬼的禁地,他们还真是大胆。”
如果他一个人过来,说不定还没醒就被撕成碎片了,他们也不想想,宴会当天出了人命,怎么可能轻易掩盖过去?
“这里确实有很多鬼,”祁郁赞同了牧光的说法“只是好像都不太强。”
“能在这里镇压的,都是无法超度也无法轻易打散的厉鬼。”牧光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无言以对,“小孩子还是不要说大话的好。”
“小心!”祁郁伸手推开牧光,她的手冷的厉害,但力气却出奇的大,能推开比她高一大截的牧光。
七岁的祁郁还不会什么法术,但她身上的阴气可比鬼怪厉害多了,解决一只厉鬼只是小事而已。
“你怎么样?”牧光大概也猜到了,他没有对付鬼怪的能力,只能尽量保持沉默,不让祁郁分心。
“我没……咳,咳咳咳!”
祁郁刚刚想说没事,却突然咳了起来。
这次的咳嗽来的比以往更加剧烈,祁郁站不稳跌倒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着。
“你在什么地方?!”牧光眼睛无法视物,也不知道祁郁具体在哪儿,只好喊出了声。
没有人说话,回应他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以及像是水被喷洒出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