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岳文轩春风得意,工资又涨了一级,眼看着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产的大姐,却遇到了麻烦事。 晚上下了班,岳炳江、岳文杰、大姐夫王占升,一起来到红楼大院。 三人很少一起来红楼大院,而且三人的脸色看上去都挺凝重,岳文轩就猜到可能有什么事。 他掏出一盒烟来,给三人各自递了一支,一边抽烟,一边问道:“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姐夫的弟弟,今天中午找回来了。” “我姐夫的弟弟?”这个消息让岳文轩感到很错愕,“我姐夫不是家里最小的吗?这打哪又冒出来一个弟弟?” 王占升解释道:“我确实有一个弟弟。 十五年前,也就是45年的时候,各家各户庆祝抗战胜利,我弟弟跟着游行队伍凑热闹,从那以后就没有回来。 他走丢的时候刚刚七岁,现在已经二十二了,昨天中午他在我们老房子附近打听,有好心的邻居告诉了我妈,被我妈给认了回来。” 王占升刚刚说完,岳文静就进了门,她的脸色可不太好,进来之后,脸色暗沉沉的,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从大姐的态度上就知道,显然这里面有问题,岳文轩只能劝解道: “毕竟是你亲弟弟,找回来总归是好事,要是有什么困难,想办法克服呗。”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弟弟走失的时候毕竟还小,这么多年过去了,变化肯定很大,可千万别认错了。” “应该错不了。他是去老房子那边打听的,跟他一起逃难来的还有十几个人,我妈也跟这些人打听过了,他确实是被人拐卖的,最关键的是他左耳朵上有一个拴马桩,我弟弟也有,这就应该错不了了。” 岳文轩也只是出于谨慎多问一句,毕竟找回失散多年的孩子是大事,可千万别弄错了。 既然大姐夫如此笃定,看来应该错不了。 岳文轩不用问也知道他大姐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原本老王家就王占升这一个儿子,现在突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小儿子,日常生活中肯定要多出很多矛盾。 事情已经发生,逃避肯定不行,只能积极面对,他劝道: “大姐,你不是有资格分房子吗?尽快把这件事落实下来,你跟大姐夫最好搬到新居去住,这住的远了,矛盾自然也就少了。 姐夫家里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两个老人肯定也要操心他今后的工作和生活问题。 你们把房子腾了出来,以后他结婚有房子住,这就解决了最大的问题,想来两个老人肯定会支持。” 岳文静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必须得尽快搬走。 老王家找回失散多年的小儿子,这原本是好事,我不是那种不明白事理的人,只会跟着高兴,绝对不敢也不会有怨言。 但你是没见着,就那个找回来的野小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他们一起逃难来的,不是有很多老乡吗?我也找人打听了,老王家的这个小儿子是个惯犯,在村里边偷鸡摸狗敲寡妇门,就没干过什么好事。 他要是个老实本分的,我也愿意多帮一帮,可这么一个坏种,我只想离得远远的,可不想和他牵扯上任何一点关系。” 岳文轩没想到事情竟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找回来的这个小儿子,如果是个老实本分的,他大姐无非就是多搭上点钱财。 只要两口子顺利搬出去住,这件事对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如果找回来的这个小儿子是个偷鸡摸狗的惯犯,可真就成了大麻烦。 万一哪天这个坏小子犯了事被抓进去了,成了被镇压的坏fen子,作为亲人,大姐一家也会受到牵连。 岳文轩虽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只能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 “那更得尽快搬出去!”岳文轩说道。 大姐满面愁容的说道:“搬出去容易,我这是给老王家的宝贝小儿子腾房子,他们老两口肯定支持。 但想要分家,恐怕就难了。 谁能想到老王家走丢的小儿子还能回来? 结婚后,我想着老王家就占升一个儿子,也就没和老太太争管家权。 这么些年来,占升挣的工资每个月都如数上交,没有一点留存。 我挣的工资,每月也要上交一半,自从我升了二十二级科员,工资涨到五十六,每个月都要上交二十五。 我们两口子这些年挣的钱都在老太太手里攥着呢,搬出去容易,想要把这些钱拿回来,那就太难了。” 岳文轩扭头看向王占升,“姐夫,你别怪我说话直。你们家老太太一看就是个偏心眼的,指望着从她手里把钱抠出来,不可能的。 所以,这突破口得放在你们家老爷子身上。 你们家老爷子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也是个有脸有面的人,对于自己的脸面肯定还是要顾及的。 你们可以在厂里跟相熟的工友吹吹风,形成舆论之后,这钱应该能要回来。” 岳文静说道:“既然要形成舆论,那咱就要站在理上。 这些年占升上交的钱,就不往回要了,但我上交的钱,必须得如数拿回来。 我们一家四口,顶天了一个月花上四十块钱,就老太太那过日子的抠搜劲,实际上每月三十都未必用得了。 每个月多出来的这十几二十块钱,就当是我们俩人的一片孝心了。 我已经算过了,这些年我上交的工资全部加起来总共有二千二百六十元,这个钱必须得如数拿回来。” 岳文静心里有气,狠狠瞪了王占升一眼,放狠话道:“王占升,这钱你要是给我拿不回来,我跟你没完,这日子咱不过了!” 当着岳父一家人的面,王占升一句话都没有,一副尴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