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芝到了县衙时,除了县令大人,其余人基本都已到齐。府衙的人站一排,王府的人站一排。比起府衙,王府的人齐齐整整一声不吭,显而易见的更加纪律严明。
大堂中央又摆了一具用白布裹着的尸体。这是又有案情了?南芝乖乖地跟着李叔,走到王府人群后面站好。
就看到胖知府坐在侧位上,昂着脖子,额头上挂满汗珠,时不时看向后门。州府的主簿站在他身后,也同样一脸焦急。
“这是又有案件了?”南芝小声与李叔探讨。
“是啊,这几天县衙事可真多啊。”李叔也感叹。
“那可不,以往十年都没这几天事多。”李二叔也探头过来。
几人说话间,就见后门走进来一人,是易公公。
看到有人来,胖县令刷地一下从椅子上爬起,小跑到易公公身边,又焦灼地探了探他身后,问:“王…大人呢?下官有急事要禀报。”
“大人正在用膳,劳烦知府大人稍候片刻。”易公公诚然还是以往那副谦卑恭敬的模样,不过他直接越过知府大人,没与他多做客套,走到主位后右侧站好。
南芝难得看他臭着一张脸,有些好奇。扭头又与旁边的李叔小声说起,“叔,你看易公公,是不是又被县令大人轰出来的?”
李叔也抬头盯着易公公看了好几眼,答到:“看他样子,应该是的。”
想起什么,眼睛一瞪,小声骂到,“公堂之上,莫要嘻嘻哈哈。”
南芝轻啧了一声,小声道:“大人都带头误卯了,还怎么约束手下人。”
又等了近一刻钟,那抹淡青色人影才姗姗来迟。
“哈~”一见面先打个哈欠,眼睛都没睁开,背脊挺直,步伐优雅从容。只是这……真的是昨晚戌时就睡的样子?
“哈~”跟在他身后的段双星同样见面先打了哈欠,随即揉着脑袋,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主位左后方。
南芝看段双星刚站好,眼睛就不安分地在大堂里翻找。视线一对上,南芝就疑惑地接收到他那悲悯的目光?
他在同情自己什么?摇摇头把那些奇怪的念头甩出去,南芝在心底又警醒了自己一遍:不要去想智残之人的想法,会被牵扯脑子也不好使的。
那边胖知府颤抖着挣扎起身,随即麻利地挪到堂下,匍匐倒地,还磕了个震天响的头。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惊了堂上堂下一伙人。
“知府大人,您是七品官,不用如此重礼的。”段双星揉揉双眼,确认自己不是没睡醒,语气轻浮,揶揄道。
胖知府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爬起来,自我辩解道:“下官一时心急一时心急。”
段双星还想再纠错,看自家主子脑袋扭过来了些,果断捂住嘴,只把自己当哑巴。
那淡青色人影将手肘撑在案头上,眼睛半闭着,语气怏怏:“什么事,说。”
“大…大人,您昨日让我追查的人,落案了,只是…只是……”胖知府嗫嗫嚅嚅,很是惶恐。
“死了?”县令大人头也不抬,但他语气着实吓人。
胖知府就被吓得不轻,膝盖一弯,差点又跪伏下去。
“是……是下官监察不力,下官有罪。”
“尸体?”县令伸出手,指着地上白布盖着的人形问。
“是是…。”
主位上的人撑着脑袋,闭着眼,等半天没听胖知府再说下去,开口再问:“怎么死的?”
“你的人弄死的?”
“这……”胖知府又啪一下跪了下去,连连求饶道:“下官该死,当时……当时下官是交代说要留活口的,只是…生死搏斗,刀剑无眼。”
“去,验尸。”县令手指了指胡仵作,说完人直接趴在案几上,手腕都耷拉下去,像是累极。
胡仵作听令,挎着他的小木箱就走了出去,到尸体面前蹲下,掀开……
等他掏出工具,易公公也自觉下去,站在一旁看他行云流水的处理一切。
南枝这回站的比较远,看不清楚,她刚踮起脚就被李叔拉下。
“叔!我也是捕快。”她嗔道。
“知道知道,你又不是仵作,凑合什么。”
南芝:……好像是这样没错,可是他怎么搭着自己的肩,踮脚去看?
过了一刻钟,听胡仵作禀报,那人是被一剑穿胸,气肺破裂而死。
看面相是外地人,虎口有茧,是用剑之人,倒也是对得上。
易公公这时补刀:“看这剑式,就是冲取人性命而来,知府大人言不符实啊。”
“不…不是的,下官真交代了。”
一坨肉球跪在堂下,闷闷的磕头声扰的主位上的人心烦,他低伏着脑袋,也不去叫停,就任胖知府一下又一下地以头抢地。
南芝踮起脚附在李叔耳边说了几句,李叔瞪大眼,有些不可置信,但他也没制止,任南芝出列。
“大人,这人我可能见过。”
清澈的女声响起,胖知府停下磕头,冲声音传来的方向投来感激的目光。
“说来听听。”县令大人脑袋微抬,露出半睁着的眼睛,随口问了句。
“我曾多次见金银行的掌柜与一外地剑客往来。”她上前,假装辨认尸体样貌,随意肯定道:“是此人无误了,想来金银行的掌柜应该知道些什么。”
“去把金银行的掌柜带来。”
县令大手一挥,让人去传金银行的掌柜过来。随后他脑袋垂下,又迷蒙地睡了过去。
他今天好像状态特别不对劲,像是一夜未睡?
南芝给段副手使了好几个眼色,段副手才愣愣地接收到,跟随南芝走到后堂。
“南芝姑娘,你要做什么?”他问。
“整些李子给大人提提神。”他昨天怎么说也算救了她一次。反正东西也是他买的,作为下属,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南芝一路进了厨房,翻出那布袋的青色的李子,清洗,改刀,浸盐水一气呵成,看呆了段副手。
段副手愣愣地看着她将晃匀的盐渍青李递到自己手上,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