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虽说是方有思拿来的,但极有可能是秦梓生授意的。
到头来他还是要接受他人的施舍,而且还是秦梓生的。
男人压着这波情绪,还是吃完了这顿饭。
他不想自己的夫人担心,所以什么烦恼都自己消化了。
韩熠纵使有百般情绪,他仍是要继续面对往后的困苦。
生活的压迫,不允许他有任何的矫情。
在熬过了最初的艰难,这日子也慢慢地好起来。
靠着流剑流云挣来的面子,韩熠也终是寻到了份工。
虽然不是什么体面的活,但好在他识字,便是帮私塾的夫子打理文书和书房。
有时还会帮人写书,他早出晚归做这些苦力,挣得是少。
但他只要一回到家中,便看到她烧好了一桌的菜等着,即便再累,他也能撑下去。
他也想过只要她还在,只要他们都还好好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是可以的。
“今日我给邻居抄写婚书,他们为答谢我,送了些鸡蛋。”
“以前从没在意过您写的字,如今欣赏着还真是不一般。”
易梦诗接下那筐鸡蛋,交给白桃。
她以前只觉得他是个纨绔子弟,这纨绔子弟怎么还能写得一手好字呢?
但是他的字确实好看,齐齐整整的,感觉是与生俱来的贵气。
“可是您要当心,万一有人看出了这些字迹……”
“不会有人看出来的,我也是仿的别人的字迹。”
他早便想好了这一点,所以仿了他人的笔迹,并没有用自己的笔迹。
笔迹这种能留下蛛丝马迹的东西,他自然是会慎重的。
“这筐鸡蛋够我们吃好久了。”易梦诗数着手指,计划着他们要如何消灭这些鸡蛋。
“梦诗……”他面色有些疲惫,应是这段时间劳累的关系,“再忍忍,很快就会过去的。”
虽然他也不清楚该如何改变这个现状,但事在人为,总会有雨过天晴的时候。
他只愿,在此之前她能够陪着他。
然而易梦诗并不怕吃苦,世上不还有所谓的苦中作乐吗?
“慢慢来就好,欲速则不达,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温柔地安慰他,前路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他们会有好日子的。
韩熠痴痴地望着她略微憔悴的面容,他记得她来祁州之后便有些水土不服,却还要操劳家务事。
以前这些都是由林氏管理的,还有国公府的下人伺候,她本该是无忧无虑的。
韩熠每回看她吃了苦,心中便怨恨自己无用。
反倒是因为秦梓生和方有思时时帮衬,他们才过得像个人样。
比起秦梓生,他真是差得远了。
韩熠一直拿自己与秦梓生作比较,每一次比较,他都会回忆起很多事情。
连带着那些京城中的往事,也时常在他脑中徘徊。
他绝对不会忘记,还有他的身上背负着灭族之仇。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会梦到那城墙上父亲和兄弟们的首级。
还有他的母亲,至今还幽禁在宫中。
而他,只是踩着族人的尸体和鲜血才躲开了这场祸。
但目前他为了生计都绞尽了脑汁,更别说是要复仇了。
他们在祁州城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三个月,而这之后萧卓又开始有了行动。
他将搜索的范围扩大,划出了京城,已将魔爪伸向了京城周边的地方。
这日傍晚之时,韩熠正从外头回去,路上却碰到了搜查的官兵。
他是一个人外出的,所以流剑流云不在他身边。
韩熠节节后退,打算在那些官兵注意到自己前离开。
“跟我来——”
他欲要抄其他路避开的时候,忽然被一个人叫住。
那个人的半边脸被面具遮盖,看不见她真实的面容。
他对此人有印象,是公主府的那位厨娘。
“跟我来,这边安全!”
女人指着另一边的小路,示意他跟着自己。
眼见那些官兵即要走过来,韩熠别无选择,紧紧跟上了那女子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