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心底苦笑,自己有何难受的?
这和他又没关系。
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和别的男人生了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熠不断搓着手上的污血,他从刚才就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可他都没有发现,他的双手已经干净了,毫无一点血迹。
“将军苏苏……”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闯入他的领域,他着实一惊。
是小阿生,那孩子手里拿着一条帕子,正站在他身旁。
“谢谢将军,娘说这是给将军苏苏的。”
小阿生细小的手臂举着那条干净的手帕,用着自己那咬字还不是很清楚的奶音道。
韩熠横着自己那对大刀眉,看了眼那边的易梦诗,然后再一声不吭地盯着小阿生。
这小子是秦梓生的儿子,不过比起秦梓生,他长得倒是更像易梦诗。
如果不想着这小子是秦梓生的,而单纯的只是易梦诗的孩子,韩熠的心里还算好受些。
“谢谢……”
“不客气!”
小阿生欢心笑道,他这一张嘴,那还没长满牙的嘴巴便看得一清二楚。
韩熠被他这副“老头样”逗乐,一边的唇角悄悄弯起。
任务完成后,小阿生扭着身子,摇摇摆摆地跑回娘亲身边。
他的小步子还不如成人平稳,且个头矮小,跑起来就像个会动的土豆。
“娘,手帕已经给那个苏苏了。”
“阿生乖。”
易梦诗俯下身去,一边夸赞一边抚摸着孩子的头。
阿生……
她连孩子的乳名都取了这个生字,一个是梓生,一个是阿生,还真是顺口。
韩熠收起方才轻松的模样,随即换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果然嫉妒会使人面目全非,说的便是他此刻的心情。
他捏着掌心里的手帕,胸腔里全是酸涩和悲痛。
为什么他老是想那些有的没的?
事实既已铸成,他有何悲伤的?
且造成这一事实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将军……”
韩熠承受着自己那动摇的心,恍惚下听到她的声音。
“将军脸上还有些血迹,我帮您吧?”
她何时靠过来的,他竟没有察觉?
“不必了,我有手有脚。”
男人当即拒绝,然后转回去,面对流动的溪流,再次清理起来。
易梦诗看着他倔强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一句,只等着他完事。
他们在外逗留了将近半日,回到军营的时候天色早暗了好久。
“娘子——”
“白桃!”
易梦诗还能再见到她,心里止不住地开心。
白桃也是,见易梦诗安然无恙,更是激动地不成人形。
易梦诗后面才知道,她出事之后,流霜都已经把他们送回城里去了。
可是白桃不放心她和小阿生,说什么都要回来。
“我家丫头给你添麻烦了。”
“还行还行,只是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很是吓人,我拗不过她,就把人带回来了,关于这件事我还得报告将军,这军营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是大事,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流霜刚说完,这才想起他们将军好像也回来了,于是寻找那抹身影。
他的眼神和鹰似的,马上就寻到了自己的目标。
“娘子放心,我会和我们将军好好说的。”
流霜扔下这句话,脚下如风,顺带还扬起了一脚的灰尘。
“乳娘呢?”
“娘子放心,嬷嬷很好,我让她好生在城里等着,我们很快便回去找她的。”
“嗯,那就好。”
易梦诗听了这话,还算能接受。
他们如今四分五裂的,不能再有任何变故了。
易梦诗和白桃还是被分配到了原来的那顶军帐,但她们要想进城,还是得等军营的安排。
换言之就是等韩熠安排。
夜里的时候,易梦诗因为今日之事无法安枕,她被恶梦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怕吵醒孩子,便只身出了帐外,想要冷静一下。
“大晚上的不要随便外出,尤其是女人!”
忽然一个冰冷空洞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易梦诗本就惊魂未定,一转身,便看到韩熠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男人一脸冷意,活脱脱的一尊冷面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