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赢论”实践的第二天,实验室里多了一个神神叨叨的人,到处跟人说自己昨夜梦到的怪事。
云图对于埃森就是毁掉自己劳动成果这件事浑然不觉,还颇觉有趣地跟茵芜说:“那个人已经说了一个上午了,虽然没有跟我说,但我也已经知道他梦到什么了。”
经过一天的消化,云图很自然地选择忘记昨天和茵芜的对话,和这个基地里唯一正视自己的人和睦相处。
“什么梦?”
“他梦到自己被一群丧尸追着跑,喊破喉咙了也没人来帮帮他。”
云图觉得很有趣:“难道他真的能跑过丧尸?还好梦是假的,否则他应该已经开始变异了吧。”
埃森的短跑实力还真的比丧尸出色。
对一切心知肚明的茵芜神色淡淡,好像她并不是昨天把埃森扔进丧尸堆的始作俑者:“对一切未知保持公正的看法,说不定他真的能跑那么快。”
云图受教地点点头,对于生命的敬畏之心又深入几分,开始着手今天的实验。
他小心翼翼地从棉布下取出被小心遮盖好的培养皿,翻开对应的数据记录,然后转向茵芜。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可能需要请你来帮点忙。”
“断骨已经都愈合了。”
“……”
茵芜慢吞吞地挪到云图身边,看着狭小空间里满桌的东西,等着云图的指示。
“其实并不困难,只需要你时刻观察这个培养皿里面的菌类,如果有任何一点坏死就告诉我,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云图又拿起一个已经腐烂发黑的菌类培养皿。
“像这样的叫做坏死。当然,出现一点点黑色就要告诉我,别等到这样全死了。”
这是一份非常简单的工作,茵芜应下来。
两人分别开始工作,云图从先前箱子的夹层里取出一个极小的试剂瓶,然后便开始捣鼓里面的液体;茵芜则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被寄予厚望的培养皿,仿佛进入了石化。
事实上,茵芜看到的远远不止一个培养皿这么简单。
她看见在那些菌类周围有着无数细小的颗粒,它们疯狂跳动着向菌们发起进攻。然而一波波的攻势如同隔靴搔痒,菌仍然茂盛着。
此时,云图开始在显微镜下观察经过处理的液体。
变化就是在此时产生的。
茵芜看见那些细小的颗粒仍然不知疲倦永无止境地冲击着绿色的菌类,就算被阻挡也会执着地留下一部分渗透在菌类中间,看上去像在侵蚀它们。
有道是,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颗粒们终于攻占了第一个菌,欢欣鼓舞地继续努力着,看来这就是云图所说的“坏死”。
但是,仅仅从肉眼上看的话,培养皿里没有出现黑色的痕迹,毕竟那块死掉的菌实在是太小了。
茵芜犹豫了一下,扭头看见云图还埋着头专心捣鼓手里的液体,决定还是先不告诉他了。
她继续观察微观世界里的战况,颗粒们如同发疯一般活力无限地攻击着菌,菌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好像,好像有点黑了。
茵芜掐准这个时间点,立刻碰了一下云图的手臂:“黑了。”
云图闻言,拿起那个培养皿仔细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明显的懊恼神色。
“又失败了。”他自言自语道,语气里带着深刻的反省,“为什么病毒的活性又突然回来了呢……”
茵芜不太明白他话语里的那些专业术语,静悄悄地等他自我反省完。
那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云图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对茵芜露出一抹笑容:“没关系的,我们重新开始吧,我正好准备好了新的灭活后病毒。”
他捏住试管口,取出一滴无色无味的液体滴在另一个培养皿中,那个培养皿的菌类绿油油的一片,还很有活力。
做完这些后,云图活动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应该是持续工作了太长时间所以放松一下。
茵芜能看出来,他的懊恼和自责还远远没有结束。自己的出现以及随后的事给了云图很大的压力,他的眉头变成时常紧锁的样子,好看的眼睛里愁容不断。
明明是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气质却莫名有些像是那个怕被逐出基地的翁叔。
虽说适当的压力可以化为动力。
但是压力太大似乎是会影响效率的。
先前她的督促发挥了过大的作用,对于云图这样能听进去别人的话、还会为此深感焦虑的人来说,是时候将压力教育转为鼓励教育了。
茵芜不知道该怎么缓解他的压力,能想到的最佳方式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其实,菌不是刚刚坏死的。”
云图一头雾水:“什么?”
“虽然它发黑的时间是两分钟前,但第一个菌被病毒杀死的时间还要再提早一分钟47秒。”
“……”云图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
云图迅速在笔记上记录下来,在茵芜报告的时间点后面缀了一行“首先坏死时间提前一分钟47秒”。
同时感慨,茵芜真是时不时就会让他认识到那不是人类啊……
肉眼堪比显微镜,这种技能可太有作用了。他应该提早了解她一点的,诸如此类的技能完全可以合理运用在他实验的方方面面,茵芜作为一个助手所能做出的贡献远远超过安保和整理资料。
不过,那都是明天的事了。
茵芜提醒他:“工作时间结束了,去吃饭。”
“第一个下班?会不会不太好。”
云图跟她打着哈哈,知道一个晚上的时间新培养皿的菌还死不了,又重新给它盖好棉布,再将培养皿与棉布一起锁进小箱子内,最后与茵芜一起离开实验室。
其实,他说得没错。
大家难免都会多关注第一个下班的人,如果这个人是云图的话,就更要好好注意一下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在几天后,某个人终于忍不住对云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