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芷告别许母后,便火急火燎的跑到停靠飞行器的公路上,驾驶着飞行器往天夏大学飞去,等她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黑了。
玟叶市天夏大学历史系教研室里。
孙楚微凝望着埋头在橙红色煤油灯的某个执着的身影,笔直僵硬的像个雕像。
自从前两天听到许南栀失踪的消息,老古板就把自己埋在一堆堆的书里,不吃不喝。
“梁九舒!”
孙楚微怒斥开口,她看不惯老古板这个把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举动。
“小许只是失踪了,不是变成灰烬消失了,你这个样子还是小许敬爱的老师吗?”
听到小许两个字,如雕像般僵硬的背影终于轻微动了动,抬起头露出一双憔悴的眼。
因使用眼过度,在抬起头那刻被煤油灯的光照照射,她眨了眨,推了长方形眼镜。
“小……许,找……到了吗?”
由于一天一夜没有开口也没有补充水分,梁九舒每说一个词都感觉喉咙被刀刮似的生疼。
可是喉咙的疼比不上心里的疼,都是她多嘴告诉小许――只要找到传说中的源头,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决病的办法。
三年了,她一直以为小许只要找遍了就会回来学校,陪着她一起研究与修复和撰写夏国文明发展历史空缺与遗漏。
但她还是低估了小许那丫头的固执与坚韧,那个病其实根本无药可救。
老齐他为了研究那个病,抛下她和女儿大半辈子,最后也是徒增烦恼与白了头发,直到女儿死去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为什么呀?
那个一旦有人感染就会变成灰烬消失的病,根本就是无药可救。
夏国和这世界已经研究那病三百年了,倾尽资源与人力物力都没能解决,无数人陷入那个无法挣脱的病渊,不肯自拔。
整个夏国乃至世界的文明一下子倒退黑暗的人力时期。
不,比那更为不堪。
明明……明明我们之前拥有那么先进与繁荣的科技与历史文明。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认命,好好研究和恢复世界过往的繁荣呢?
更何况,小许她也只是一个身染黑灰病的平凡女子。
“老师,对不起。”
许南栀隔着天夏大学历史系导师大门,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清澈的嗓音中带着孤绝与坚持。
“学生辜负了您的期待,不能留校。等学生找到能解决黑灰病的办法,学生一定会返回学校,把余生都将留给修复与撰写夏国历史文明。请您原谅学生这次的任性,学生不愿见母亲与您消失。这世界上某处角落一定会有解决此病的办法,学生不愿也不乐意认命。”
“只要有一丝希望,穷极一生,学生都会寻找下去,望您珍重,学生感激老师这五年如师如母的教诲。”
脑海又浮现出三年前的今天,梁九舒不解小许那丫头为何要把时间浪费在那毫无希望的所谓办法上,在她看来把为数不多的时间浪费在虚无缥缈的希望上是可耻。
再说她当时只是不想小许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希望执着,三年内从小许寄回的信里得知她苦苦寻找,最后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梁九舒心里明白,小许她――凶多吉少。
“我想阿芷那丫头会去找小许的。”
孙楚微想起以前许南栀还在学校时,阿芷就和她整天形影不离,现在小许不见了,那丫头不去找才怪。
“那……就好。”
梁九舒憔悴疲惫的双眼露出一丝希望的光芒,不管怎样没见到小许变成灰烬,那她不会放弃。
“我要……吃饭,老怪物。”
俞芷把飞行器停在机械系室内飞行区内,然后急冲冲的回宿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在天夏大学生活了5年,一下子打包就发现自己有很多的东西,几番取舍后,俞芷带着几套衣服和日用品外,其它都是画纸木尺炭笔橡皮擦和小型锯子刀子铁檫等。
还缺了什么呢?
俞芷看着鼓鼓囊囊的黑色行李包,心里总感觉像是缺少什么。
视线瞄到书架上的竹叶风车与下面的一本厚厚蓝色的笔记本。
俞芷赶忙跑过去,一把拿过竹叶风车与蓝色笔记本,心里空空的角落顿时填满。
“还好没忘记你们。”
拿起竹叶风车,俞芷轻轻吹来一口气,六瓣薄薄的竹叶呼啦啦的转动,底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从她记事起就吵着赵叔要了一个,可惜后面坏了。等俞芷能自己动手的时候,她自己做了一个。不知为何俞芷心里对于风车有一种莫名的喜爱,好像它对她来说很重要。
俞芷又随意的翻了翻厚厚的笔记本,不经意间露出一张画着带个金丝框眼镜的中年男子。
把风车用蓝色的布包起来与蓝色笔记本放在黑色的行李包内,俞芷就来到机械系导师处,却没有看到老师。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导师办公桌上却放着一张手写的毕业生离校表。
老师一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俞芷拿着薄薄的毕业生离校表,从头发间掏出一只黑色的笔,把改填的都填了,然后退还宿舍钥匙就背着行李包走出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