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卫郗刚发动引擎时，许南栀手里的羊皮纸发出光，一道透白色箭头赫然出现在蓝色天幕下。
一路往东走！
在经过4天3夜后，两人来到了黑省漠河县，汽车停在宽阔街道边，不远处是一家刚开烊的花店。
天刚破晓，紫雾蓝色的天幕被一抹金色弧线自东边缓慢分割，错跃光线跳略在明暗不清的侧脸上。
静默间，那隐在光线中的人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带着一些暗哑。
“许女士，可否等我下车买点东西呢？”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感觉被人砸下一块巨大石头，闷闷的，紧紧的。
许南栀握紧手里的解药，黑眸闪了闪，努力压下不断上涌的情绪，良久才清道。
“嗯。”
卫郗下车后就有准备的去往某个地点，许南栀目望那清瘦背影渐渐消失，刚压下去那股令她不适的情绪又不可控涌上。
明明，明明――
自己找到了解药，只要把解药交给齐叔，妈妈和老师还有赵叔他们都有救了不是吗？
可是，为何心里会……这么难受？
等不及细想，香浓的味道顺着风飘入许南栀鼻尖，刚寻味望去，兀然撞进一双滟滟清澈的眼眸，温柔又……真挚。
朦朦间，许南栀觉得压在心中的石块消失不见，只留一缕缕金色光线，轻舒且愉悦。
“卫教授。”
许南栀伸出手推开车门，等卫郗坐进驾驶座上，黑眸盯着他手上打包好的早餐，才开口，语气里有很明显的笑意与开心。
卫郗把打包盒放在车子中间的小桌子上，慢慢打开，一股清香在车内蔓延，已经让赶了一夜路的两人不觉食欲大增。
“许女士，这是鸡肉炖蘑菇和野菜包子呢，很抱歉，因为刚天明，漠河特产冷水鱼――烤狗鱼还未准备好呢。”
刚摆盘的许南栀一愣，清眸盈盈盯着眼前人如微风和煦的眉眼，那眼角温柔又打趣的笑意。
如果说有什么是让她很讨厌，那鱼类必不可少――拨刺太麻烦了。
这并未是她没有耐心，恰恰相反，许南栀性格里具备很足的耐性，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吃鱼上。
简单快速解决早餐后，卫郗继续发动引擎顺着天幕下透白色箭头指引下来到额尔古纳河。
找个停车处停下车子，许南栀刚想推开车门，就被一只修长玉白的手拉开车门，一望便是卫郗温柔又不容拒绝的神色，浅棕色眼眸是她读懂的暗语。
从未有人这样般温柔又小心翼翼珍重的对她。
许南栀抿了抿唇，眼眸盯着卫郗似朝阳的眼睛，沉默片许，把银白色右手放在他纤细骨节分明的掌心中，透过防护服还可以感觉到温和而舒适的温度。
两人顺着透白色箭头所指的方向漫步到一处遥远广阔的河面处，顺着波光粼粼河面看去，额尔古纳河宛如夏国明徽――龙。
许南栀没有想到三百年后的云水居然在额尔古纳河，三百年的时光，可使一片广阔河面与绵延草地变成干涸荒瘠的戈壁吗？
深深探究在眼底浮现，许南栀遥望倒映在涟涟水面的蓝天，这一片天地并不陌生，她就是在救下祝陵。
在2324年，额尔古纳河并不是无人烟的戈壁，相反还是有零星人家居住在这片绿野，守护着那位马背上夏国铁鹰――成吉思汗。
可那透白色箭头偏偏是在此处消失的。
想必是要等到夜晚，如同穿越时。
许南栀心想，就在她暗自细想时，只见手里的羊皮纸猛然挣脱飘到半空中，蔚蓝色的天空出现一道灰色的水门。
在羊皮纸脱手刹那，许南栀立马察觉，回望便是和卫郗一同见证了眼前这令人惊人一幕。
看着那自灰色水门缓缓而伸下的灰色阶梯，许南栀便明白了，踏过水门就可以穿回2330年。
这一刻还是来了。
转过身，许南栀透过白色栀子花面具看着眼前男子，栗色碎发下，那双自她穿越而来就流淌着如阳光清透璀璨的浅棕色眸子，里面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与支持。
温雅隽秀的面容依然是初见的微笑，只是当初的好奇与猜测变成了真挚与纯净，如他身后最纯最白的云。
这一次是离别亦是永不再见。
“卫教授。”许南栀笑着说，黑亮的眸有坚持、有果断、唯独没有……不舍。
卫郗未语，俯身将怀里挂着露珠的栀子花折下一株，放在许南栀黑色假发右耳边后离开，然后又折下一株放在白色文件夹上一起递给许南栀。
“许女士，这里面是黑灰病相关资料，我想你肯定会用到呢。”
“我会等你一起再次踏上寻找黑灰病的源头。”
素白文件夹放着一朵如雪洁莹的花朵，丝缕清雅花香静静在蔚蓝空中流淌，像是某种期许与……约定。
二朵栀子花，成……双！
许南栀笑了，接过文件夹，放在黑色包里，手拿着栀子花与解药，深深望了一眼后，便脚步坚决踏上灰色阶梯，背影在无垠蓝天中，孤傲清绝。
卫郗手捧着素雅洁白的栀子花，凝望着消失的背影，轻声呢喃。
“许女士，你是我一生奔赴的源头呢。”
将许南栀凭空消失一幕看着眼里的不止卫郗一人，身后不远处蓦然出现一抹白色身影，周围蝴蝶翩翩，目光幽幽。
“找到了！”
卫郗刚转身，本打算继续独自寻找黑灰病源头，就见茫茫天幕下，站着一位白衫黑发的少年，五官精致且稚嫩，柔顺黑发用一只蝴蝶发夹固定，在阳光下那双如星空蓝的双眸，盈盈盯着他，周围翩翩飘舞着几只星空蓝蝴蝶，慢悠悠笑着说。
“好久不见，卫郗哥哥。”
卫郗凝望着在阳光下宛如精灵的白衣少年，深邃目光始终落在他黑发后――那只星空蓝蝴蝶发夹，一如记忆里导师交给他的蝴蝶标本，上面携带着亘远而富有生机的气息。
最后视线一点点转移到那张与导师有些相像的眉眼，浅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