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归家的路上,许南栀与齐居东到了北都汶叶市时把羊皮纸交给他就分开了,临别际齐叔似有万般隐语,最终只说了一句。
“许丫头,好好照顾你老师。”
自三年前,导师女儿因黑灰病去世齐叔没能赶上见最后一面,导致导师心里怨恨起齐叔。后面三年在收到导师信件中还能感受到她爱恨交加复杂心情。
其实在心里,她希望导师和齐叔和好如初,但没立场与资格去劝说。
许南栀抿了抿唇,认真诚恳回答,“我会的,齐叔。”
等她回到天夏大学已是三天后,彼时天空破晓,高大校门口站着位单薄而笔立的黑衣身影,煊红霞光洒下斑斑斜影,银白防护服后是双盛满了思念与眷念的眼。
许南栀失态般扑向那温暖的黑衣身影,语气哽咽低声道。
“导师,我回来了。”
梁九舒紧紧抱住怀中人,一直以来不由绷直的神经放松一丝,良久才松开,仔细端详着面前看不出面容的脸,嘶哑说。
“下次可不许了。”
自从老怪物的学生几十天没消息传来,她就一直站在天夏大学校门口日复一日等候早上与傍晚各一个小时。
眼下老怪物因病休养,在今日终于等回了她的学生。
只是为何没见到小俞呢?
粱九舒问,“小许,小俞几十天前离开校园寻找你,你没碰上她吗?”
闻言,许南栀一惊,“老俞去找我?”
是呀,自己失踪了,按老俞性格是一定会寻找,只是老俞不知道她失踪地点是云水。
没有羊皮纸指引,老俞怎么能找到自己。夏国那么大,她要怎么找?
许南栀想了想,“导师,我想去看望孙姨。”
孙姨是老俞的导师,于情于理她都要去探望下。
“好。”
许南栀跟着梁九舒来到机械系导师宿舍,推开门,简易房间内大约一米宽的铁床上躺着位银白瘦削身影,半侧着身,露出的眼皮皮肤呈黑色,与周围银白色形成鲜明对比。
“孙姨。”
许南栀轻轻敲声门,见铁床上人还未醒来,低声问。
“老怪物——”
梁九舒望着好友因为连续疲累加上感冒,因此病倒,显露劳累的双眼。
脑袋昏沉的孙楚微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吃力睁开眼,就见小许与老古板站在一起。
她撑起身体,虚弱轻咳道,“老古板,小许,坐。”
许南栀搬来两把矮凳,递给导师一把,梁九舒接过坐下,关心问。
“好点了吗?”
孙楚微捂鼻又轻咳几下后,才道,“吃过药了。”
说完她目光移向消失了很久的许南栀,疲惫眼底浮现希翼,许南栀安慰。
“我没有遇见老俞,孙老师不用担心,我后天会出发寻找她。”
在此之前,她需要给妈妈报个平安。
梁九舒看着老友深陷下去的眼眶,想起当初自己听闻小许失踪时崩塌害怕心情,就明白老友现在是强撑着。
“现在小许平安归来,小俞也会的。别忘了她可是没感染黑灰病。”
是啊,小俞那丫头是健康的。
想此,孙楚微心里好受些了。
许南栀才想起自己有话没告诉她们,“导师,孙老师,我失踪这段时间是去了三百年前的世界,并带回了黑灰病解药。”
闻言,梁九舒与孙楚微脑海像是咋起一道惊雷,两人皆是不敢置信。
300年前,也就是2030年!
那没有被黑灰病侵袭的世界,历史文化多姿多彩,缤纷怒放的美好世界。
梁九舒感觉自己心跳开始加快,呼吸急促,“小许,可有带回什么?”
她很清楚学生的为人,从不说谎。许南栀点点头,简洁答。
“有。”
她从黑色背包拿出笔记本递给梁九舒,梁九舒接过,快速翻开。
那里面是她和卫教授一起走过的路,上面有不少珍贵图片,在穿回后她才发现。
原来卫教授他把所有的回忆都保留下来留给了她。
望着那本白色笔记本,许南栀只觉得心里头那股难受与闷闷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自从要离开,便时不时会发生。
像极了父亲开始离开时。
思念!
她在思念!
许南栀黑眸暗了暗,努力将心里的想念压下,眼下她还要出发寻找老俞,不能一直把自己陷入。
梁九舒与孙楚微震惊看着笔记本上各异图片,里面300年前世界生动展现在两人眼前,良久,梁九舒才掩下眼里的吃惊,严肃问。
“小许,你没把黑灰病传到2030年吧?”
她知晓自己学生性格谨慎冷静,但这不是小事。孙楚微也眼神凝重望向许南栀。
许南栀摇头,“学生并没有,在2030世界里始终穿着防护服出行。”
她明白导师担忧,如果当时真的回不来,必要时可以牺牲自己。
梁九舒拿着笔记本问,“小许,可否把这笔记本暂借老师?”
以往有任何发现都会毫不犹豫报告导师,但脑海又不受控制闪过一张笑意温柔的脸,微愣几秒,许南栀眼眸掠过纠结,才道。
“嗯。”
梁九舒没错过学生眼里闪过的为难,在笔记本可是看到有不少学生入境的图片,想到某种可能,和蔼笑道。
“放心,老师只是暂借,等你回来就把它还给你。”
有些图片很珍贵,她需要存档记录下来。
许南栀察觉导师暗语,莫名感觉脸突然滚烫,只干巴巴回。
“嗯。”
窗外树影随风跳跃,阳光与斑驳树影错落飘进不大的教师宿舍,凌缕光线照射在三道银白色身影上,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清列干净的声线,一字一句精准简练讲述着2030年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