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抵达的[真实之境]中,当幻象戛然而止,熟悉的黑暗来临,而它散去以后也还是黑暗,但借着微弱的被阴云反射的光,杰森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哥谭公墓,而面前的墓碑上写着‘杰森·陶德’的信息。
墓碑后的土地似乎被人挖开了,但所有痕迹都证明是有人从里向外刨开土壤爬出来,地上残留着血迹、重物拖拽过的痕迹,证明有亡魂由此从地下重返人间。
这当然不是大团圆结局,也非轻喜剧,毕竟死而复生的红头罩已经告诉过他了,埃塞俄比亚埋葬了一条生命一次,又埋葬了同一条生命第二次。
红头罩从黑暗的地方走到杰森面前来,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向他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还没找到那个人吗?”如果已经找到的话,他就不会还停留在这里,他心知肚明,但还是这样招呼着问道,否则说什么呢?看看我的埋身之地?你也有吗?
这太地狱了,让红头罩都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们站在一起看这座墓碑,年纪的差距被黑夜模糊,他们都一样伤痕累累,背负着极为惨痛的命运。
杰森抬头看着他们相似的面庞,摇头,“我才证实了她的存在,她死去了,但也许有挽回的办法。”
“我在幻象中,你知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红头罩沉默着,这又是一个人来问他究竟如何死而复生,但是人不同、方式也不同,至少这次没有带来伤害,他也是在一场梦中,看着对方如何跋涉过埃塞俄比亚的风沙,也窥见了他和他所找寻之人的一点过去。
杰森拥有比他更多的东西,他坚定地相信那个名为‘莫妮卡·莱托’的女孩儿永远不会辜负、背弃自己,只不过死亡夺走了她,所以想要将她找回,况且她是一个鲜活的真实存在的人,而纵观红头罩的人生,他从未拥有过这样一个人,仅此一项杰森就胜过了他。
但他怎么可能会嫉妒排斥自己的同位体,之前被地狱出的笑意还未散去,他侧过脸看这个年轻的杰森,低声地说道:“我并不知道,但也许……”
“我曾听闻‘现实之墙’的存在。”
然而关于‘现实之墙’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所以这只能作为一个猜测放在这里,倒是红头罩蹲下身去,他看着墓碑上被刻下的字,手指摩挲上去,“其实从我死而复生、回到哥谭,它都一直在这里。”
“这场景真是令人怀念,我才复生过来,身体上的伤仍在,意识混乱不清,只是本能地刨开坟墓爬出来,手指挖得鲜血淋漓,死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行走,雨水冲走了我所留下的痕迹,没人知道我回来了。”
红头罩的手指停在生猝年上,“还好这里没有雨。”
时至今日在他的宇宙中,杰森·陶德仍旧死亡,他从未复活过,始终是一个死人,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比红头罩更好的是什么?是死掉的杰森·陶德。蝙蝠侠怀念着死掉的二代罗宾,从不曾看红头罩一眼,也许他看过,但那是看罪犯的眼神,甚至糟糕的红头罩代替了罗宾,这对他而言是失败。”
比罗宾身死更大的失败是死而复生的罗宾成为了红头罩,他很懂得这样的心理,红头罩站起身,在墓碑上蹭掉手指上沾的污泥。
这片天空下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红头罩决定要走了,但他留下对杰森说:“不要再向前了,”
“你知道,我当然不是劝说你停下找她的步伐,而是……”
“不要在期待蝙蝠侠的这条道路上向前了,我挺希望你能放下他,该死的,他不值得。”
阿卡姆骑士还太年轻了,红头罩得劝他放下执念,在他的注视中,杰森轻微笑了下,然而那笑容古怪,“当然,我的觉悟是与蝙蝠侠不死不休,我会亲手杀了他。”
红头罩沉默地颔首,在愈来愈大的雨中离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徒留杰森站在此处,他已经对这样的状况有所猜测,原本[真实之境]应只是他内心和意识的呈现,而非能链接到另一个宇宙的通道,或许这次进入[真实之境]时意外打破了某个界限,那么他此时所在的另一个宇宙的杰森陶德的埋身之地会有线索……
而且这一次他会得到答案,那么引发这起变故的因素是什么?
他从腰间的武装带中取出那枚随身携带的子弹,仍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其上所附着的未知力量,它明显异常,在这个雨夜中微微发着光。
杰森思考着‘现实之墙’,在他垂眸时忽然接收到了一则信息——
‘恋爱游戏’的公测邀请,它将在三日后开启公测,届时玩家可在游戏中与女主角[莫妮卡·莱托]进行互动、培养感情,当通过新手关卡,将获取追寻她的资格。
这些信息都直接呈现在杰森的脑海中,近乎瞬间就明白他已经抓住了机会,但也许有别的因素制约,导致提供给他机会的这份力量只能伪装成‘游戏’,他要小心谨慎,但也应该大胆地接受游戏。
这是唯一能找回莫妮卡的机会。
而在这三日中,他从恐惧毒气的影响中恢复,看着‘恋爱游戏’自主安装到手机上,他已有所预感,很快就洗脑了自己,第四日他坐在安全屋的窗上,一条腿搭在窗沿上,另一条腿放松无比地垂下,手中握着手机,认真地看这款刚开启公测的恋爱游戏。
……
“我想我一定会找到你。”
新手关卡后杰森确定了选项,他对自己所做的伪装被游戏变得正常无比,并且发现游戏里的个人界面,当修改了部分信息和数据,也能为自己提供伪装。
现下拥抱着莫妮卡,把她埋在自己颈窝上的脸颊挖出来,细细地将那些被泪水沾湿的发丝理开,杰森注视着她的眼睛,诱哄又或安慰地道:“我已经找到你、抓住你了,你就是我最后所拥有的全部,而我已经度过了那些磨难……”
“我抵达于此,你会带给我一切‘好’的,是吗?”杰森亲吻着她的面颊,牵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位置,在胸膛中心脏跳动,细微的震动告知他们俱在此处、俱在此时,没有任何人遗失。
莫妮卡被亲吻着面颊,好会儿后才止住抽噎,抬起的双眸如被水洗过后一样,澄明的碧色之中漾着涟漪,她当然知道杰森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