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路,不用吩咐,碰见相争的,自会有人前去,把双方分开,训诫一番,有伤的,叶明希施丹舍药。
这日,终于到了楮山,
还未到跟前,远远的就听郎全兴奋的给身边的几人介绍:
“看到没有?那座珉石山就是,是不是比鲵山大多了,说实话,鲵山太小了。”
这会,毛绒绒的耳朵也露出来了,正因为高兴一抖一抖的。
确实,叶明希站在山脚,仰头看去,一眼望不到山顶,与鲵山相比,一个是大山,一个就是小土堆。
地势宽阔,这正门也修得颇有气势,远远的就可看得一清二楚,门前来来去去的人影,好多还是本体出现。
门后是挖空的山主体,一条宽敞的主通道,望不到尽头,其它的分岔小路都比鲵山的主通道来得宽阔。内部房间也是,间间宽大。与鲵山相比,一个是宏伟大气的宫殿,一个就是极尽精巧阁楼。
螣妖主边走边介绍:“这边没别的好处,只一样,地方够大,不比鲵山那边,它那里受地域所限,容纳的人不多。
“楮山不一样,山足够大,这边只要自己愿意,想住多大,就挖多大。
“还有一个,许多妖修喜欢恢复原身休息,他们的本体又大,在别的地方没有这条件,便都来这里落脚。
所以楮山的妖修,在无相界南部算是人数最多的。”
叶明希听了,心中腹诽:“难怪与凌城斗的不亦乐乎,全是能吃能喝、争强斗狠、凶猛刚烈之辈齐聚,无事都还争一把的性子,这哪能安份得了,况且,刀架在脖子上,明晃晃的压迫,倘若只有几个人,这风浪也掀不起。
“常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果真是至理名言,这事若是放在其它山,绝对不会闹这么大。”
听说螣主回来了,许多人从洞府里出来,便是外出一半也返回的,拜见、问候声不绝。
同时见来了一个药师,那热闹声能飞出天际,不过对叶明希可就没那么客气,多数是打量和审视,议论起来毫无顾忌。
全不把药师放在眼里,螣妖主、文易闻言看向身后的老祖:可要出面?却见老祖摇头阻止,一边的男人也是面无表情,毫无指示。
见叶明希依然脸色平静,他却觉得不丝不妥,待细想时,人群又见喧闹声,几位掌事模样的老祖迎了出来,相互见了礼,寒暄几句,便要往里面迎。
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哎!那个药师,听说,你让我们与凌城的人修之间停止争斗?”
叶明希寻声望去,一个高别人半个头、特魁梧的妖修,虽然,周围的人都是高大强壮之辈,但他强大的气势还是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一脸不驯,正挑衅的盯着她。见她看过来,咧嘴一笑,恶意满满。
不待叶明希说什么,那妖修旁边有人道:“哎!郎全,听说你百年都跟着这药师,跑前跑后?你是狼,什么时候变成摇尾巴的狗呢?哈……”顿时许多人跟着哄笑。
“这只死豹子,胡咧咧什么?”随着一声怒斥,身旁一人影跟着窜过去,边上看热闹的人立时兴味盎然的呼哨、叫喝出声,同时往外一闪,空出一块地,就见郎全与那人缠斗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都没有灵气,不过,打在身上碰碰作响,可见那力道凶猛。
叶明希神色如常。抬脚继续前行。
先前问话的那妖修的声音再次响起:“诶,问你话呢?”
叶明希见妖修方面并无人出声阻止,并且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显然是等着自己回答,她顿了顿,转身看向他,神色平静,淡淡道:
“我是药师,向来希望人生,见不得人死,如今,这么多人无故殒命,心有不忍,多说几句。”
妖修冷哼一声,道:“无故?你是药师,你当然帮着药师说话,若香欺负我们妖修,这事绝不善罢干休。”
旁边数声附合。
“如何个不善罢干休?”叶明希微勾嘴角:“即然知道是若香欺负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杀她?”冷然的环视一圈,对上的视线皆避开,她讥笑:“哦,杀不了,也不敢杀,”
明显的嘲弄,让那妖修脸色铁青,青筋暴起。妖修群中也怒气冲天。
谁敢杀药师!
叶明希却来了劲,继续火上浇油:“其实啊,不止你们楮山妖修想杀若香,我相信凌城里的人修也想杀她。可她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掉,倒是你们双方,打得脑浆子都快出来。只怕若香这会高兴的不得了。”
对方被她的说得噎住。他支吾许久,哽着脖子道:“谁让人修为了悬赏杀我们的。难道,我们就伸着干等着?”说着目光转向其它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一迭声了附合。
“这也要忍,那也在忍,活得可真憋屈,干起来多痛快!”
她讥讽道:“是痛快的很,亲者痛,仇者快嘛!”
“你……”脸红脖子粗,骂不过人,憋屈,动手嘛,谁敢!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药师旁边有一个男人正冷冷的盯着自己,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不说气话了,话题转回,她淡然道:“其实你们打不打的,并不是我能阻止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活法,是忍气吞生、苟且活着,还是忍无可忍、快意恩仇,全凭自愿。
“可为了这口气,双方挟裹进来太多人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为了莫名其妙的因由死的,死的悄无声息,死得一点都不值。我就是为了这部分人说话的,我希望你们考虑这部分人意愿。”
“我们再说回欺负,好像三万年了,妖修没有给药师供奉吧?”
这话一出,所有妖修脸色立时变了。
叶明希哂笑:“你们看,事是正反面,药师祸害了人修三万年,这后面还要祸害多少年不清楚,而妖修偏安一隅,虽活得有些憋屈,但我觉得相比人修,已算是很好了。
“百年前,我亲眼见药师元瑶与飞凤让鸿蒙城供奉,这二三百人,有师门、父子、亲朋、好友,供奉就是去送死,难道长辈们亲手送他们去死是件轻松的事吗?”
妖修咬牙:“照你这么说,若香抓我们妖修打回原身,这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