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尔与异形即将展开死战。 而另一边群山脚下,清晰的踩水声在雨夜中响起。两道身上裹着黑色雨衣的人影,正在不急不缓的行走在泥泞的山道上,对远方传出的异响充耳不闻。 “有些麻烦了呢。” 一道黑色雨披的人影踢了踢雨靴上的泥泞,语气平淡:“东海的那个笛卡尔竟然也参与了进来。现在的声响,应该是他在战斗。” “这个家伙……” 另一道黑色雨嗤之以鼻,发出一声轻哼:“自从去年在东海踩了洽谈会一脚,手伸得是越来越长了。执行局的动作,恐怕都没他这样积极。”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对面裁决席的某位传承者。做的事看上很大,却只往名声上靠拢,实际完全没动摇到地方执行局的任何根基。” 啪! 雨靴踏入一个水坑,顿时水花四溅。 “稍安勿躁。” 之前那人的语气依旧平淡,波澜不惊:“他是裁决席的新一任传承者也好,不是也罢。只要他们这群真正可以决定执行局命运的势力,依旧各自为政。那么这个世上,就有我们民间势力存在的一天。” 另一名黑色雨披点了点头,话语又不乏一些疑问:“京枢的鉴赏家协会里,最近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传言出现,说是如今在任的‘愚者’一席即将病逝,家族有新的继任者兴起,你说有没有可能……” 黑色雨披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说。 “到这个地步,如果想要完成统一,靠的可不是声名。如果说,笛卡尔与愚者一方有关,想靠这种手段去经营声望,由此众望所归的整个势力,那只能说是他们打错算盘了。” “如今的这些碎片,当播撒到这片大地上的那一刻时起。所谓的天命,就已不再是人心所向。” 黑色雨披停下了脚步,吩咐一句:“带好你的班底,争取将笛卡尔留在今晚,我可是很期待明天你们的消息。” “你是……” 这人愣了一下,突然回味起了方才交谈中对方的语言风格,明显不是寻常同伴的感觉,体表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主人,我不是……” “无需紧张。” “这仅仅只是我在这家伙身上留下的一道意识力量,存在不了多久。” “现在这次突然过来,也只是看看你们的成果而已。刚刚的谈话,其实你大可以当作一次闲聊。” 说完,他不再理会已经跪倒在地的下属,伸手朝后打了个响指:“我帮你把它调教好了,说实话,这次单纯为了绑架目标一家,没想到有这种意外之喜。” 呼呼…… 一时间,风雨声势忽然大了许多,在后方的大片山林中,清脆的断裂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仿佛有一根根树木,正在某种不可承受之重下,难以抵抗的崩碎。 这么简单的,控制了?!跪地的黑色雨披膛目结舌,完全没有考虑过还有这种可能。 轰! 沉重脚步声响起。 黑影的身躯轮廓,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愈发模糊。它庞大,它恐怖,它仿佛是远在天边的山脉剪影,令人浑身上下无不产生出一股来自灵魂深处,仿若最原始的恐惧感。 “真是很有意思的生物啊。” 被其他意识暂代的同伴,仔细打量起自己面前矗立的魁梧身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忍不住上前观察。 “现在,我将它的控制权交给你。” “今晚这事的能与不能,就全看你的能力了。”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弥漫在心头上,跪地的黑色雨披,脑袋猛然从下方扬起,露出一张看不真切的面孔:“多谢主人,我们一定完成您的目标。” “希望如此,让我最近有些乏味的生活,略微增添些新的活力。” 声音戛然而止,黑色雨披的眼前,一具躯体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 “你怎么了……”他刚想去扶,话却只说了半句,就被眼前一幕给吓到了。 自己原先的同伴,现如今双目紧闭,无声无息,宛如血崩般的粘稠血液,还在源源不绝的从对方的七窍之中流出。 毫无疑问,这人已经没救了。 难不成,是将发动技艺的后遗症,嫁接在了我们身上……黑色雨披起身,兜帽下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知道自己主人的技艺异常奇特,哪怕是比之裁决席的传承,也不逞多让。所以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自己等人的身体中留了多少后手,保存了多少技艺力量。 刚刚为了彻底掌控这只异形,他动用了自己分离出去的意识力量与技艺力量,可最后发动技艺的反噬代价,却让他人承担,简直没有道理可言。 不过也由此,可见这种手段究竟有多么恐怖。 黑色雨披看了一眼已经死亡的同伴,叹了口气,却也不打算过多停留,望向自己身后一动不动的黑影,抬步继续向村庄走去。 事到如今,他的任务就只剩下了抓住目标一家,以及将笛卡尔完全杀死。 再次经过一段崎岖路程,村庄轮廓已然历历在目。黑色雨披抱以微笑,却忽然面色一变。 淅沥沥…… 雨声纷杂,地面上由高到低的汇聚出了一小股溪流。但此时此刻,空气中却有一股血腥气泛动,自上而下,汩汩流淌。 黑色雨披先制止了身后异形的动,仔细打量了一下地面,顿时发现了在溪流中竟然是参杂着丝丝缕缕的血液。 目光追寻着地势的流向,他终于找到了鲜血的源头。 在前方的山路,不知何时已有一块石墩摆放在了道中,它的上面,插着一把泛红猎刀,而在这把猎刀的手柄处,被一道背对自己的人影握在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