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娇透过帷帽打量着许夫人,她出生荥洲应家,乃当地富商,世代经营绸缎生意。按照丰澜士农工商的来算,她为正室是不够格的。偏巧许大人原配夫人因病去世,未留下子嗣。当时许府唯有许铎这一位男孩,由应氏所出,得到老夫人的点头后,被抬为正室。
应氏年轻时就貌美,现今又保养得宜,丝毫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蹉跎的痕迹。
叶景予用手碰了碰叶如娇,说:“你先去后院,走到前边拐角处,我安排了人,带你去个地。别乱跑,等我吩咐,懂?”
“哦。”
叶如娇起身,来到拐角处,有位年轻的侍女正在此处候着,二人眼神对视了几秒后,侍女就领着叶如娇来到后院的厢房。
“叶小姐,您在此处等候。”
屋内只是简单的摆放了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并未放置其他的摆设,后窗开着,透过窗子倒是可以望见远去的风景。叶如娇站在窗前,用手撩起帷帽,远处有座小楼,外形倒是别致有趣。
小楼上,肖以晖正同舅舅闲聊,瞥见不远处屋内有位青衣女子正望着这边,面容看不太真切,恍惚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叶小姐,大人唤您去席面上。”
方才领路侍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叶如娇重重的叹了口气,旋即笑意盈盈的跟着侍女一同前往。肖以晖目光跟随着叶如娇上身影,等她消失在了拐角处,唤来随从长右:“方才对面那间屋子,有个青衣女子,你去调查下什么来路。”
叶如娇来到席上,乖巧的坐在叶景予身边,隔壁桌是工部侍郎金赟。他来的晚,并未在叶如娇随叶景予入许府时看见,便凑过去问:“叶大人,这位姑娘是?”
“家妹。”
“先前从未听闻您有位妹妹。”
叶景予将酒杯举到金赟眼前与其碰杯,后仰头饮尽,言:“小时候身子不好,被家父送去乡下舅舅家养病,怕其被打扰,故从未对外提起过此事。”
金赟带着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叶如娇,外界所传果真如此,叶家多了个女儿,光看她这身段就是数一数二的,若是能娶回家…
叶如娇看出金赟对自己有些龌龊想法,下意识的往叶景予身边挪了挪,对方拿酒杯的手下的抖了下。
许夫人坐在主位上,身侧坐着许铎,许大人去地方巡查,未来参加生辰宴。其实,许夫人是想借着此次宴会,挑媳妇。她本就出身不好,因此想替许铎寻门好亲事,有了好岳家,日后仕途也能通畅。只可惜,烂泥扶不上墙,许铎无心学习,整日沉迷烟花柳巷之中。
“叶侍郎,您身边这位姑娘是?”许夫人问。
叶如娇提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到正中间,行礼后摘下帷帽,如黄莺般美妙的声音响起:“小女名唤叶如娇,是叶侍郎的妹妹。”
在座的都窃窃私语,在他们脑海里,叶家从未有过什么女儿,只有叶景予。她的出现,证实了之前的流言蜚语,当然还证实了一点,她真的十分貌美。
“玉…玉腰奴?”许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和玉腰奴长得一摸一样。
许夫人听到许铎的话,不悦的皱起眉头,小声斥责:“闭嘴,好好的宴会,提那狐媚子做甚。”
许铎素来惧怕许夫人,只得闭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座下身子曼妙的女子。叶景予注意到了母子二人的小动作,起身来到叶如娇身旁,道:许夫人,我与阿铎自幼相识,又以兄弟相称,那我的妹妹也便是他的妹妹。为祝贺他生辰之喜,家妹愿献上一曲。”
许铎心想,难怪他不承认有妹妹,是安排这样的惊喜给自己,不过…他妹妹和玉腰奴长得也太像了吧。
许夫人颔首同意,夏槐将先前带来的象牙颈琵琶递给叶如娇,接过琵琶,纤纤玉指拨动琴弦,弹奏出美妙的旋律。琵琶声温柔且有力,将她衬托的整个人更加温婉优雅。
一曲毕,掌声雷动,许多人更是看直了眼。
“想不到,叶侍郎的妹妹是这般妙人,早知当初你父母在时,就让阿铎和她定个娃娃亲了呢。”
许夫人内心是看不上叶家的,原先叶老爷在世时,叶家还算得上如日中天。如今只有叶景予撑着诺大的家业,再加上在官场上位份也不高,于许家并无任何用处。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许夫人谬赞,家妹薄柳之姿罢了。”
叶景予听得出来,许夫人还在说客套话。可惜就算许府来求娶,也不会让她嫁入许家,因为她的价值不在于此。
肖以晖被琵琶声吸引而来,身后还跟着他的舅舅,内阁大学士沈靳遄。他并不想惊动其他人,只是远远的站着,如果他没有看错,弹奏之人与他心心念念之人长的,一模一样。
长右将拾来的玉佩交给肖以晖,去那屋子里搜了一番,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找到了这枚玉佩。
“殿下,此玉佩是在方才那人呆过的屋子里寻得的。”
肖以晖摸着玉,也许是摔过,有条细微的裂痕,上面雕刻着佛手莲,还有个“叶”字,看来是叶家信物。
“呵,有意思…”
沈靳遄不解的看着肖以晖的背影,心想:我这外甥,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