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
寻艺摆了摆手,左右不过是小事一桩,解决起来也不算麻烦。
两人该说的话似乎都已说尽,光源不足,寻艺也不好再继续补妆。
淅淅沥沥,细碎的撞击声自玻璃向室内蔓延。
下雨了。
屋内的两人同时望向窗外。
不知是这男生的香水,还是自墙外渗透而来的雨意,寻艺闻到了潮湿的草木香,像置身冬夜的图书馆。
门外规矩的敲门声敲醒二人,寻艺径直上前拧开把手。
“寻艺姐,人已经请走了。还有这个,你要的口罩。”
“嗯。谢了。”寻艺接过未开封的口罩,又递给身后的男生一枚,“喏,先戴着吧。一会儿让他带着你从二楼的另一道楼梯下去,从后门出。”
那男生也朝着门口迈了一步,接过递来的口罩:“谢谢。”
直到此刻,借着灯光,寻艺才看清这男生长什么样。鼻梁高挺,五官深邃,像是个混血,眉眼间有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只是寻艺见过的外国人不少,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这股熟悉感自何而来。
见助理赶来,那男生忽然出声,打断了寻艺的思路,“对了,刚听到你说免单...毕竟事情因我而起,要不你把你的号码或者卡号给我,我让我助理转账给你,今晚酒吧的损失都由我们负责,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寻艺一听,本想拒绝,毕竟几杯酒也不算多大的事,但万一后续狗仔仍旧选择曝光,core是利是损也说不准,便将手机号随手写在一张酒单上递了过去。
那男生接过纸条,认真折好放进大衣口袋,又冲寻艺挥了挥手,只道,“再见。”
又或许是发音问题,寻艺只觉得这“再见”的“再”字咬得分外重,像是在暗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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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乌龙搅得寻艺无心伤春悲秋,甚至在core的门口好心地当了十几分钟的门神,耐心地等开车来接人的寻悦。
寻悦开惯了国外的右驾驶位,骤然回到国内反而不适应,开得束手束脚,七八分钟路程硬是开了二十几分钟才到。
寻艺轻合车门,将风声拦在门外。
“姐,曾岑老师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呀?”寻悦一边打转向灯一边观察后视镜,“她凶你了?她骂你了?她打击你了?不能吧。曾岑老师不是一直很喜欢你,也很欣赏你的么?”
曾岑是父母的好友,同为木雕师,年轻时为了方便照顾母亲南下发展,如今在南城定居。
父母去世后,曾岑没少关心指点过自己。寻艺此番南下,也正是借着订料的缘故,顺路看望拜访她老人家。
寻艺稍稍调低座椅靠背,阖眼闭目,不愿多言。
寻悦瞥了眼将睡未睡的寻艺,把车开得尽量平稳,“好吧,不说算了...你这人就是闷葫芦一个!但言归正传,下次出门不许不带手机。诺,手机就在你面前的储物箱里,成景哥好像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要不回他一下。”
寻艺听罢取出手机,摁开机键的动作算不上很耐心。
“怎么了?”寻艺拨通了电话。
周成景这几天在海市谈项目,想来这个点正是应酬的时候,应该没空打电话来才是。
“我听悦悦说你心情不太好。怎么了这是?我出差前不还好好的吗?”听声音,周成景身后一片喧闹,还有甜腻的女声在喊周成景的名字,听起来像是寻欢作乐的夜场。
暖气和酒意浸染过的嗓音显得分外含糊,寻艺捏了捏眉心,只道:“没什么,就是去拜访了曾老师,聊了一下最近的设计,还有一些没想通的点。”
“一一,别焦虑也别难过,好吗?”听筒里,周成景的声音分外温柔,“你等我过两天回苏市,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再带你去散散心。现在先回家休息,好不好?”
“嗯。”寻艺简单叮嘱了句少喝酒之后便挂了电话。
车窗外,霓虹灯闪烁。
暖气烘得人太阳穴直跳,寻艺摇下车窗透气。在后视镜上看见自己憔悴的脸的那瞬间,寻艺只觉得这张脸好陌生。
原来十八岁那年意气风发的自己,早已消逝在时间长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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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后巷。
助理陈方急忙把保姆车call来。
“群演的工资都付了,你不知道临时群演有多难找,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好端端的,演一出美救英雄干嘛?”陈方又踮起脚给祝川戴上鸭舌帽,恨不得把人从头到脚都裹住。
只不过这高挑的身形放在哪里都容易被人认出,戴鸭舌帽也只不过是图个心理安慰。
祝川垂头不语,神色难辨,只摩挲着那张酒单。酒单上写的电话号码他早就倒背如流。
陈方长叹了口气,“何必非得冒这个险呢?往人堆里扎。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私生有多少狗仔天天蹲着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现在正是打响国民度的关键期。刚官宣完新代言,马上又要官宣全球巡演了,负面绯闻可万万要不得。
“小裴总要是知道了,非得臭骂我俩一顿...
“你说说,谁小时候没个白月光的。千里迢迢跑来再见上人家一面,劳心费力,也算了了你一桩心愿...
“隔了这么多年,你看人家那样,也不像是认得你的样子。更何况,你不是都知道,人家有对象了么?咱不如放过自己...”
“他非良人。”祝川轻轻摇了摇头,只简单回复了陈方的问题。
陈方一听就知道自己刚刚说的一大堆祝川一句都没听进去,哀嚎道:“祖宗,收收咱的恋爱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