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霍去病一屁股坐下来,骂道:“具体经办的三个人,郑当时被免职去南郡当太守去了,桑弘羊被罚三年俸禄,另外一名大农令丞畏罪自杀了……” 杨川点点头,笑骂一句:“事情做的好干净啊。”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是公孙弘干的,还是桑弘羊干的,”霍去病十分郁闷的用鞭子抽打地面,骂骂咧咧的说道:“现在怎么办?那些物资咱们都制作成兵械了,难不成要还给人家?” 杨川沉吟几声,道:“实在不行,就还给他们好了,不就是一堆破烂嘛。” 霍去病气恼的骂道:“伱狗日是不带兵,不知道心疼?” 杨川叹一口气,道:“我是军侯,筹备钱粮兵械都是我和曹襄两个人的,你说我不心疼,谁特娘的心疼? 问题是,如果人家一口咬定弄错了,北军那边肯定不会松口,一定要把那一批物资给人家还回去……” 霍去病:“杨川耶耶,赶紧想办法啊,你平时不都挺狡诈的吗,怎么关键时刻就不灵光了?” 杨川笑骂:“滚!” 霍去病哈哈大笑几声,旋即又开始哭丧着脸,忍不住骂道:“咱们几人弄来那么多战马,结果,现如今野战营三百多人,竟然只剩下七百多匹了;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啊杨川。 要不、咱三个回一趟长安城,在未央宫去哭闹一场?” “过不下去还得过,”杨川使劲搓几下脸颊,苦笑道:“算了,事情闹到这地步,皇帝肯定很恼怒,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吧。” “去病,这件事情,咱们让公孙弘、郑当时、桑弘羊那些狗贼坑了,不过没关系,不就是一些破铜烂铁么。” 霍去病直接躺平在堤岸上,半死不活的说道:“反正你是军侯……” 杨川半眯着眼,极目远眺,望着渭水对岸正在‘大兴土木’的‘董氏学堂’,渐渐有了一丝明悟。 他突然问道:“去病,董仲舒那人你了解多少?” 霍去病侧头想了想,摇头道:“不是很了解,皇帝好像也不怎么待见他,不过,面子上应付的还不错。” 杨川心中暗暗盘算,沉吟道:“皇帝不待见他就好,说不定,咱们的一些兵械钱粮还要指靠那老贼。” 霍去病呻吟一声:“杨川,回庄子上弄一顿饭食吃吧,我都快饿死了。” 杨川点头:“好,回去吃饭……” …… 到了冬天,杨川家的饭食相对来说比较简单,要么爆炒羊羔肉、葱爆羊肉、酸烂肉,外加几个精致炒菜、一盆面条就可以了。 因为要请董仲舒吃饭、办事,所以,杨川特意叮嘱堂邑父,今天的饭食简单些,弄两大盘酸烂肉、四样腌菜、榨菜和小咸菜就行了。 至于主食,就做一顿米面混合的‘馓饭’吧。 “朝堂之上,不是明争暗斗,也不是你死我活,而是人情世故啊,”在等待董仲舒的时候,杨川感慨不已。 听了杨川的废话,霍去病一脸的无所谓,笑骂道:“你这家伙,坑人就坑人,还人情世故呢。” 杨川正色说道:“去病,会不会说话?借力打力,未雨绸缪,怎么能叫坑人呢?等会儿你就看着,到底是我掉到坑里,还是人家董仲舒掉坑里……” 正在谈笑间,董仲舒来了。 这老贼看样子真的在干活儿,宽大袍袖用羊毛绳子捆绑着,就像武将甲胄的护腕;青色袍子的下摆,也别在腰带里,裤管上沾满了泥点子。 一进门,董仲舒就呵呵大笑:“听说你杨川家的饭食极好吃,却一直不曾品尝,说吧,你这家伙不会平白无故的请老夫吃饭的。” 杨川哈哈大笑,道:“你看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会说了,以后就多说些。” 董仲舒对杨川的讥讽之言浑不理会,一本正经的走到左下首位置,款款落座,笑道:“杨川公子,说吧,想让老夫去骂谁。” 杨川摆摆手:“谁敢让你董公去骂人啊?只不过今天我去堤岸上,看见你董公这么大的读书人,竟然与弟子、工匠和仆役们一起干活儿,心有戚戚焉; 这天下如此之大,却摆不下你董公的一张书桌,想想还真是有些令人伤怀呢。” 几句话,就说的十分的得体、贴心,让董仲舒的脸色登时便黯淡下来。 “几亩薄田,一处方塘,两间茅庐,三五个知己,七八个门人弟子,三千卷书,这便是老夫所梦寐以求的啊。” 董仲舒叹一口气,苦笑道:“老夫年少时,每每掩卷遐思,总觉得这天下缺了一个董仲舒,便有些无趣;如今想来,却还是年少轻狂、太过自负了。” 杨川转头看一眼霍去病:“去病,给董公斟茶。” 霍去病‘哎’了一声,起身给董仲舒倒了一碗野菊花茶,双手奉上:“董公,我是粗鄙武夫,啥都不懂,反正就觉得你这一口胡须美气,来,喝茶。” 这铁憨憨难得一见的奉承一次人,竟然还说的有模有样,让杨川都觉得有些诧异。 董仲舒端起茶碗,浅饮一小口,叹道:“霍去病乃皇帝精心打磨的一把宝剑,自是前途无量,他日拜将封侯不在话下; 不过,老夫今日送你一句话,权当是还上你这一碗清茶的人情,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来了来了,汉帝国读书人的‘神棍模式’又打开了。 杨川忍不住在心中一阵吐槽…… 霍去病嘿嘿笑道:“说吧,反正你董公不是第一个给我卜卦看相的。” 董仲舒摇头,正色道:“老夫虽然精通占卜、观相,却从未给人看过命途之事,霍去病,对你,这是老夫平生第一次。”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正经,让杨川、霍去病二人都有些小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