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顿酸烂肉?” 杨川嘿然失笑:“酸烂肉的秘方不是都给你了么?长安城里卖的猪肉,一半以上都是我庄子上运过来的,你是没酸菜呢,还是没大厨?” 崔九叹一口气:“宫里的厨子手艺不行,而且,还是个江南人,吃惯了鱼虾莲子竹笋,死活做不出你杨川家饭食味道,这不,我最近都快吃出毛病来了。” 杨川翻身爬起来,很仔细的瞅着崔九阴森惨白的老脸,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崔九大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崔九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双手拢于袖中,嘟囔一句:“人常说,入乡随俗,到什么地方吃什么饭,这简直是一句屁话。” 杨川目光闪动,微微点头:“好,今日便吃一顿地道的酸烂肉……” …… 次日一大早,杨川便带着一叠‘账本’来到未央宫,求见刘彻。 刘彻昨夜宿醉未醒,一名眉清目秀、体态风流的少年人走出寝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甚为腼腆的拱手笑道:“长宁侯,陛下昨夜宿醉,如今尚未醒来,可有什么要紧话转告?” 杨川上下打量这少年人,心下嘀咕:‘莫非,这便是李广利?’ 看这少年容貌,果然颇有七八分姿色,面上肌肤柔滑润泽,两只丹凤眼里看上去水汪汪的,比平常小妇人还要水灵好几分。 “你是何人?”杨川问道。 “好教长宁侯知晓,我叫李广利,我姐姐是李美人,如今整日呕血不止,听说快死了。我哥哥叫李延年,你们应该认识。” 李广利看上去甚为疲倦,话语虽软绵绵的,却总有点绵里藏针的意思,让杨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上下打量着李广利,对这货的屁股,尤其多看了几眼,笑道:“听司马迁说过,你是协律郎李延年的兄长,如今见了面,咋还成了弟弟了?” 这一句话,杨川其实已经憋了一两年了。 他清楚记得自己看过的某本历史书上记载,李广利乃李延年、李美人的兄长,后来,卫青、霍去病先后离世,汉帝国再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将军,李广利这货水涨船高,竟然成了大汉名将。 对了,好像被封为什么狗屁‘贰师将军’。 几十万大军带出去,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损兵折将也就罢了,这狗日的最后竟然还投降了匈奴人…… 早饭吃的羊肉泡馍,杨川本来就觉得有点油腻,此刻见了李广利,登时便觉得好特娘的倒胃口,忍不住一口便射了出来。 呕! “不好意思啊,本侯早上吃的不合胃口,让我想吐几口。” “放心,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你若觉得恶心,也一起过来吐几口……” 李广利紧紧捂着鼻子,连着退出七八步方才停下,一脸的嫌弃之色:“长宁侯,觐见陛下前,你难道就不知道不能吃太饱吗?殿前失仪,这不合规矩啊。” 杨川吐了好一阵子,方才觉得舒坦一些。 他跳到青砖围砌的药圃里,抓了一把积雪,使劲擦拭着嘴脸,骂道:“有些人用屁燕子吃东西,当然不能太饱,本侯……呕!” 这一吐,让他眼前都开始冒圈圈了。 出师不利,大清早的进宫便遇到这种卖屁燕子的货色,杨川莫名的就有些烦躁,忍不住骂了几句脏话,心头的窝火方才消停一些。 若不是为了霍去病,杨川根本就不用如此缩手缩脚,早就想办法弄死这狗日的了。 杨川心下起了杀机,脸上却渐渐平和下来,将手中的一叠账本扬了扬:“你进去禀告陛下,就说长宁侯杨川有要紧军情奏报。” 李广利一听有关军情,也不敢怠慢,转身走进了寝宫。 杨川用积雪擦洗干净脸面,就站在药圃旁边,有些出神的望着青灰色天空,以及那一轮血红太阳,突然想起了霍去病。 如今是隆冬时节,江淮一带也极冷,羽林孤儿多为六郡良家子遗孤,并不适应那边的湿冷气候,一口饭吃得不对劲,都可能会大病一场。 ‘还有,他到底被刘彻派到什么地方去了?’ ‘莫非刘彻明着去打淮南王刘安,实际上,却又虚晃一枪,转而让几万大军去了西南?’ 从蜀中卓王孙那边传来的消息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老刘家的发家之地便在汉中、蜀中一带,故而,那边的狗大户和权贵之家就多不胜数,随便拎出来一两家,差不多都能与卓王孙家的财资抗衡。 如果西南之地出现异动,有人要资助淮南王刘安,这一仗还真不好打…… 将近小半个时辰后,李广利方才慢吞吞的走出寝宫大门,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有旨,令长宁侯觐见。” 对于李广利这般不待见,杨川并不在意。 在他眼里,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贰师将军’早已成了死人,不值得与之置气,故而,他也不再与之斗嘴。 “这大清早的进宫,有什么紧急军情?” 刘彻斜躺在绣榻上,似乎还带着一股子起床气,没好气的问道:“是不是卫青和霍去病向大农令这边催要粮草了?” 杨川摇头,将手中一叠账本递过去:“并未有人催要粮草,而是微臣这几日想了一个法子,可以让长安城的人口翻一番……” 刘彻登时便坐直了身子,也不去看手头的账本,而是颇有兴味的笑道:“说说看。” 杨川拱手道:“这几日微臣翻阅大农令密档,发现一份桑弘羊曾经给陛下上过的一道奏章,其中提到,可借陛下兴修茂陵的机会,将关中一带的大户人家迁徙过来,就安置在咸阳与兴平之间的五陵塬上,这一来呢,可以大幅增加长安城周边的人口,二来,则可借机看看三辅之地谁一心向着陛下,谁对陛下存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