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又抓了一把炒大豆递给崔九老贼。 崔九颇为嫌弃的瞪一眼曹襄,淡淡道:“你派人在苏干河上游修筑拦河堤坝,其实早就被匈奴人的暗探知晓,要不是老夫帮你擦屁股,你这水淹匈奴人的计谋,可不就是一个八面漏风的筛子?” 曹襄咧嘴一笑:“这不是第一次带兵打仗嘛,缺乏一点经验,那也是应该的,想当初,本侯第一次与天府人间的小妇人玩耍,那场面,就十分的带劲……” 啪! 不等这货废话、骚话说完,就被忍不可忍的崔九一巴掌扇了个狗吃屎。 “接下来,你如何对付浑邪王?”崔九问道。 曹襄苦着脸爬起来:“既然你们都来了,自然就没有本侯什么事情了吧?” 崔九被气得不行,只好塞了两粒炒大豆,嘎嘣嘎嘣的咀嚼着,目光幽冷的瞅着曹襄。 曹襄无奈,只好将自己的计划全盘说出:“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利用洪水将浑邪王的三万本部人马,与其他匈奴人援兵隔离开来,将其围困在那座营寨里。” 一千二百人,围困三万匈奴人? 此话一出,崔九不但没有觉得意外,反而眼前一亮:“详细说说?” 曹襄看一眼大帐外,道:“战机稍纵即逝,大长门,要不……咱直接开始?” 崔九沉吟一两个呼吸,默默点头。 曹襄坐直了身子,喝令一声:“来人!” 两名羽林军校尉大踏步走进大帐,抱拳:“平阳侯!” 曹襄取下一支令牌,丢给其中一名校尉:“郑校尉听令,着你领一百兵士,趁着洪水未至,将苏干河对岸那一堆石头推入河中,然后,立刻返回。” 郑校尉得令,大踏步出门。 “你,领五百人出发,趁着暴雨掩护,就在那座营寨的门口挖掘壕沟,不用太深,一两尺深就可以了,但得多挖几十条,让匈奴人的战马无法行走就行了。” 三下五除二,将手头事情处理完毕,曹襄转头看向崔九老贼:“大长门,你觉得浑邪王此刻正在干什么?” 崔九淡然道:“正在饮酒吃肉。” 曹襄点头,十分狗腿子的笑道:“崔九大叔果然神机妙算,惊为天人,算无遗策,老而……” 崔九受不了这货的废话连篇,干脆起身向大帐外走去,随口说道:“为将者,大战在即,你不去城头指挥?” 曹襄叹息:“我这点小身板,披挂一百来斤的甲胄,根本就走不动弹,加上这暴风骤雨的,就算上了关隘城头,只能弟兄们的拖后腿啊……” …… 曹襄终究还是没有‘亲临前线指挥’,不是他真的走不动,而是,当他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大长门的严密监视下进行,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军出行,绣衣使者帮忙刺探敌情,并随时监督大军的作战情况,将消息源源不断的传给长安城的皇帝,这本来就是汉帝国的传统之一。 可是。 曹襄不喜欢。 或者说,这种被时刻监视的感觉太差劲儿了。 他不知道杨川、霍去病两个哈怂,是如何应对这些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绣衣使者的,单就他个人而言,就感觉浑身都难受。 至于说打仗之事,其实,他已经做出了安排,自己上不上石墙去指挥,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小半个时辰后。 洪水终于爆发了。 大雨飘摇中,先是一阵大地微颤,就像有一支万人骑兵队从远处赶来,两万只马蹄踩踏在草原上,打碎了雨夜的沉寂;紧接着,便是一阵奇怪的安静。 除了哗哗雨声,似乎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足足二三十个呼吸后,一片可怕的轰响传来,在这条大斜谷里激荡不已;马厩里,正在吃嚼草料的战马突然停下咀嚼,纷纷将耳朵竖起来,浑身毛发也似乎猛的炸了。 战马开始不安的刨地,并发出一声声嘶鸣。 曹襄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大帐门口,一眼就看见在雨中悄然独立的崔九老贼,一身麻衣湿淋淋的,紧紧贴在身上,就像一个枯瘦的骨头架子,看着挺吓人的…… “崔九大叔,不,大长门,外面雨凉,赶紧进来。” 曹襄说道。 崔九转头,一张惨白面孔,在大雨冲刷下,变得更加惨白,还泛着一层淡淡的青紫之色,让曹襄心头狂跳好几下。 这老贼,从小就让一大群皇子、公主和小侯爷吃尽了苦头,长安城里的那些纨绔恶少,就没有一个不怕人家的…… 老贼突然咧嘴,十分僵硬的笑了笑:“平阳侯,你的洪水下来了。” 曹襄点头:“对,下来了。” 崔九:“真能淹了浑邪王?” 曹襄:“淹是肯定淹不了,可是,咱们却可以将他困死在那座营寨里。” 崔九微微摇头,似乎有些不信:“先打着吧,反正去病就在附近,实在不行,等这一场雨下完,你们合兵一处……” “报!” 就在此时,一名羽林孤儿连滚带爬的狂奔而来,大声禀告:“平阳侯,洪水来了,开始冲击西面的河床了!” 曹襄点头:“再去打探。” 那名亲兵大声应诺,转身钻入茫茫雨幕,几个忽闪就不看不见了。 这一下,崔九似乎也渐渐明白曹襄的意思了,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利用洪水去淹那营寨,而是利用水流的冲刷之力,将那座营寨硬生生的给冲垮?” 曹襄咧嘴一笑:“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 …… 一场雨,整整下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