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咱大汉最为年老体衰的一支大军了吧?” 众老卒一阵喧哗:“上了战场,能杀敌就行,管特娘的老还是小!” “对对对,上了战场,照样打出那些匈奴人的狗屎来!” “他们是狼日哈的,怎么打出一堆狗屎了?” “狼被打疼了,就会变成狗呗……” 这些百战老卒,能在边地苦寒和连年战火中存活下来,运气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则是他们其实都很会打仗—— 用杨川的话说,打仗之事,可不就是让敌人躺下,让自己站着? 李广嘴角含笑,听着老卒们的胡吹乱侃,道:“这就对了,外面不过两万多匈奴人,如今,咱们在军寨里吃肉喝汤,那些人的帐篷被咱们的援军给一把火烧了大半,估计一夜风雪下来,一条命,差不多冻掉了半条,怕个求!” 老卒们轰然大笑:“对对对,怕个求!” 李广见众人士气高涨,也不再废话,立刻传令:“点齐三千兵马,多备盾牌、弩箭和钩镰枪,等会儿跟随某家掩杀。” “丙字营准备油瓮,火把,盾牌,跟随大军身后,冲到匈奴人的攻城云梯前,放火焚烧。” “其余人等,各司其职,防备匈奴人强行攻城。” 众老卒轰然领命:“诺!” 杨川派过来的基建营几百人,自然也是躬身领命,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 几乎同一时间,匈奴小王也出现了。 匈奴人的‘战前动员’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只需告诉那些勇士,攻破军寨,砍死一个汉军兵卒,便能得到一头牛、三只羊的赏赐,那些人瞬间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个个的目光阴狠,沉默以待,就等着攻城云梯顶到汉军营寨的石墙上,他们便能策马狂奔的冲锋上去。 将李广大军团团围困在一座军寨里两三个月,这些匈奴人生气得很,同时,也骄傲到了极致。 在他们眼里,汉军的这一支步车军队,除了盾牌、长枪、战车组成极度防守,简直就是一只老乌龟。 胆怯,迟钝,壳子硬。 他们哪里想到,自己面对的,是大汉防守战第一名将李广。 被动挨打两三个月,让匈奴人始终认为,这是一支怯懦之师,除了防守,根本就不会寻找战机,发动主动进攻……这才是李广的真实想法。 通过远视镜的仔细观察,李广断定,匈奴人这一次如此明晃晃的大举进攻,竟然对侧翼安全和正面冲锋的准备都没做好…… …… 大战一触即发。 当匈奴人的‘攻城云梯’推进到汉军营寨前两百步时,匈奴人的号角长鸣,悲怆而悠长的声音,在大雪纷飞的乌鞘岭一带远远传出去。 隐约之间,一些更加悲怆而悠长的声音传回来,却是号角的回声,在群山苍茫中激起一片回声。 与此同时,几十面牛皮大鼓被重锤擂响。 号角齐鸣,战鼓咚咚。 二三十支百人队勒住马头,蓄势待发,匈奴骑兵们看上去阴沉狠辣,看样子,只要攻城云梯刚到石墙边缘,他们便要发起第一波冲锋。 无论是汉军还是匈奴人,在攻城战中,第一个,或者说,第一支登上城墙者,当算头功! 二三十架高大无匹的攻城云梯缓缓向前推进,宛如远古时代的几十只凶兽,体型庞大,笨拙,面目狰狞,气势就十分的足。 “这些汉人工匠真是该死,让他们打制攻城云梯,没想到竟然弄这么大,这么结实,就算是两三个百人队都可以策马冲上城墙啊。” 匈奴小王哈哈大笑,用马鞭遥指远处的汉军营寨,十分嚣张的说道:“诸位要不要赌上一把,看看咱们的勇士,能在多长时间攻破汉军营寨?” 一名不配拥有姓名的将军哈哈大笑,伸出三根手指:“我敢打赌,宰杀三只羊羔子的时间,便能破城。” 另有几人纷纷开口,无外乎宰杀三只羊羔子的时间,还是宰杀五只羊羔子的时间。 总之,就十分的嚣张。 轰隆隆一阵响。 汉军营寨里,几十块大石头晃晃悠悠的飞出来,砸在匈奴人攻城云梯前方几十步外的地方,又一次引来一片哄笑。 “汉军急眼了,这么远的扔石头,这准头也太差劲儿了吧?” “不是他们急眼了,是被咱们的攻城云梯给吓破了胆。” “哎呀,千万不要吓死了,要不然,咱们攻破营寨,人家都吓死了,到手的军功可不就飞了?” “哈哈哈……” 很快的,匈奴人刚刚凝聚起来的一股子杀机与气势,就被二十几块没有什么准头的石块给消解掉了。 战场上,一片嘲弄之声。 本来,匈奴人打仗,很少出现这种状况,可是,以往时候,他们很少长时间围攻同一座城池,此为其一。 其二。 则是他们这一次面对的,乃大汉防守战名将:李广。 李广之所以能有那么大的名声,若是只会躲在城池中一味防守,恐怕早就让刘彻一纸诏令给打发回去种田了…… 虚虚实实,强强弱弱,诱敌之计罢了。 城头上,李广看到匈奴人的气势被消解,便命令抛石机再次发动‘攻击’,将二十几块石头歪歪扭扭的扔出去,砸在更加离谱的几个方向,引起匈奴人的又一片哄笑声…… 他继续传令:“每隔七八个呼吸,就这般诱敌,令其深入。” 寒风呼啸,北风扬雪。 乌鞘岭上,方圆百八十里,铅云压顶,雪渣子扑打在脸庞上,宛如一阵锋利的小刀子,割得脸上生疼生疼的,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