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马的人多了去,我为何要选你?”
这是嫌她还不够放低姿态。
周窈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入掌心的刺痛,远不及她此刻尊严被人踩在地上的耻辱深刻。
但她也明白,身份低微之人是没有资格在位高者面前提条件的。
周窈闭了闭眼,同时双膝“噗通”一声跪下,朝虞文君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求虞小姐高抬贵手,留我一条生路。”
可她这般举止,却依旧没能勾起虞文君一点善念。
“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虞文君低睨她,“你毁我名声之时,可曾想过要给我留一条生路?”
周窈连忙解释:“我当时并非是想毁您名声。”
虞文君只是掏了掏耳朵。
周窈止住解释,不住磕头:“我错了,我错了虞小姐,求您高抬贵手就饶我一次。”
磕头声响得赵钰都替她痛,想为她求情,又明白一旦他开口,依虞文君的性子,只会对周窈更狠。
赵钰不忍再听下去,缩回马车中坐着。
夜风乍起,追赶的人已经近在数丈之外。
就在周窈满心绝望之际,虞文君开口了:“既然你这般求我了,那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你计较了。”
周窈闻言,眼中顿生希冀。
可下一息,虞文君又笑着掐断她的希望,朝铜雀楼的人扬声道:“这儿有个姑娘,可是你们要找的?”
一群人立即疾奔而来。
周窈心死如灰,瘫跪于地上,面白得如森森鬼魅。
“你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过我。”周窈喃喃道,虞文君只是为了折辱她,才这般吊着她。
倘若她不把希望寄托在虞文君身上,而是不停地往前跑,躲在暗巷窄街中,兴许还能有一线机会谈脱。
如今被虞文君耽搁,她想再逃已晚了。
那群人转瞬便到了眼前,领头的那个管事一边朝虞文君恭敬行礼:“是我们家里私逃的奴婢,多谢这位小姐提醒。”一边两个粗壮的汉子上前拖起周窈。
虞文君呵呵一笑,放下帘子前,对周窈说了句:“你可要记清楚,今晚抓的人不是我,千万别把恨都记我身上。”
周窈一脸木然,看着马车骨碌远去,任凭那两个汉子将自己拖走,没有再挣扎。
回到铜雀楼,从侧门进去时,又有一辆马车经过。
赶马车的人是阿肆,不经意瞥见几个男人压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走入铜雀楼中,不由愣了愣,连驾马都忘了。
马车缓缓停下来,车厢里的赵偃察觉异样,问了句:“怎么了?”
阿肆连忙回过神:“小的看到有个姑娘被人押进铜雀楼。”他迟疑着补了句:“身形瞧着很像周姑娘。”
车厢里一阵安静。
阿肆忙又道:“兴许只是小的看错了,周姑娘在平凉,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等地方。”
说话间,铜雀楼的侧门已经关上。
阿肆扬起马鞭,驾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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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被抓回来,周窈没再被送去暗室关着,而是直接送进了挽娘的院里。
椿芽也被抓了回来,此刻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她妹妹莳萝却不见踪影。
周窈和椿芽对了个眼神,便明白莳萝应当是逃出去了。
挽娘面色森寒地看着两人,“既然不愿待在铜雀楼,那我便成全你们。正好有位柳老爷想买个小妾带走,桂婶叫人把椿芽一只腿打断,再给柳老爷送过去。就说我铜雀楼感谢他这几年的光顾,人我免费给他了。”
椿芽闻言,神色恐惧,顿时挣扎得更起劲了。
那位柳老爷,是铜雀楼的常客。喜欢在床笫之间用各种手段驯人,纵使他出手大方,铜雀楼里的姑娘也谈他色变。
送走椿芽,就轮到了周窈。
挽娘抬起周窈的下巴,涂了丹寇的手指轻轻在她脸上划过,“你这张脸,我很喜欢,原打算要好好教养你,将你捧成这楼里的花魁娘子,让你也过上那等被人捧在掌心的好日子。”
周窈垂眸不语。
话说得好听,身陷风尘,哪还有什么尊严可言。所谓被人捧在掌心的花魁娘子,不过也是被人掌控生死的木偶傀儡。
她眼中滑过的那丝不屑,被挽娘捕捉到。
“你既然不想要,那便成全你。”挽娘松开她,冷声吩咐一旁的人:“明日就让她开脸梳弄……”
话未说完,忽听一道婉转灵动的声音响起:“挽姐姐,且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