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绝不会与人私相授受!你这般侮辱把我家小姐气晕过去,此事我定要汇报老爷求他做主!来人,我们燕家不欢迎这般恶客,把她赶出去!”
众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翠竹。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照做?!”一贯谨慎的翠竹也豁出去了。
孟太太被赶出燕宅,尤自不可思议,要大声嚷嚷,却被翠竹一句话定在原地,“孟太太真的要吵得全燕京都知道你孟家干了什么好事吗?我倒要看看,那榜下捉婿的世家贵女还有没有脸嫁进你们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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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不错!”这是燕知醒来得知后续的第一反应,她一把扶起跪在地上请罪的翠竹,“好丫头,你家小姐我以前病了,病昏了头,把孟家那一群人当成我的婆家,当成未来的依靠,却没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濒死之际,我看到了娘亲,方知真正疼爱一个人是怎样的表现。若我以后再犯傻,你们千万要阻止我,当时我情绪上头,或许会怪罪你们,可得我清醒,你们就是我的大恩人!”
说着,她不自觉流出痛苦的眼泪!
“小姐!”翠竹和碧竹慌得迎上前来。
燕知也算是给她们交了一回底,她真没想到自己都已脱离不能自主的婴儿时期,还要面对这样糟心的事!
主仆三一番交心,彼此更亲近几分,而燕知更是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们做的对:她给翠竹和碧竹这两忠心护主的大丫鬟奖励了半年的月钱!
她当过打工人,知道说的再好听也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更让人愉悦!
待空无一人时,燕知的脸就垮了下来。脑中孟太太那张得意的、高高在上的脸不断闪回,气得她是吃不好睡不香,心中固然有对原主不争气的愤怒,可更恨罪魁祸首的孟家!
孟太太、孟荣华、孟仙云,这孟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原主才十五岁,从小没了娘,爹常年在外忙碌生意,奶娘丫鬟都不是好东西,能教她什么?她能知道什么?
“不行,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燕知辗转反复,从床上爬了起来,把翠竹叫了过来,一番耳语。
翠竹惊讶地看过来,犹犹豫豫道,“小姐,你是要和孟家彻底撕开?”
“对!孟家拿我当傻子看,嫌我燕家一介商户不如他们读书人清贵,却从未嫌弃我燕家银钱烫手,占便宜占个没够。”想起燕老爹把孟荣华当未来女婿,孟太太诉苦卖惨几句就送这送那,为了维护孟家人可怜的自尊心还只说记账。呵呵,说是记账,你倒是把账还了啊!
燕知心中一动,又很快摇头,此时的孟家穷得叮当响,根本没钱还债,那就一步步来。欠了我燕家的,一分一厘都别想少!
“以前什么规矩我不管,反正从今天起,不许再给他们优惠,记账?哪个掌柜敢给他们记一笔,就自己拿钱来填这窟窿,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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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微书铺,掌柜胡子花白,半眯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定格在书铺中一行读书人身上。
准确的说,是其中一袭青衫、身姿挺拔,其容貌俊秀、清逸绝伦的年轻人。
不少来书铺为自家小姐买话本的小丫鬟都看得呆了,被同伴打趣一句,才慌不择路的离开。
“孟兄的魅力还是这么大呀。”
“不愧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想想游街那日的风光至今难忘。”
孟荣华只是浅浅一笑,谦虚道,“都是圣上抬爱。”
一片其乐融融。
临近结算的时候,一人惊讶道,“孟兄,你居然挑了这么多澄心纸?”
澄心纸是最好的宣纸,其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据说在前朝有一位皇帝极为喜爱书法,特下令以澄心纸为贡品,从此只许供应皇家。今朝倒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讲究,但澄心纸制造不易,整个燕京也只有极少几个书铺才有售卖。
澄心纸很贵,贵到什么程度呢?一刀就要五十两,都够燕京百姓生活两三年了,这还是燕京大居不易。换其他地方,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孟荣华轻飘飘地说,“澄心纸写起来舒适,手感好,其他宣纸总差了一些。”
“那孟兄你家资甚丰啊!”没钱哪挑剔得起?有人羡慕,有人感慨。
孟荣华又说,“前几日你们请我吃了一顿,这回便让我来请你们。伙计,这是我的好友,到时一同结算。”
顿时“孟兄真大方”“多亏孟兄、我这回能省下好大一笔钱了”之类的溢美之词络绎不绝。孟荣华却只是淡然的笑了笑,表示礼尚往来。
有人开玩笑说要占他便宜,想要挑一些澄心纸,孟荣华也不恼怒,很好脾气的答应了。
“一共是两千八百五十六两。”掌柜主动拦了活计的活,将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记账吧。”孟荣华一如往常般轻描淡写。
“东家新给的指示,小本生意,恕不记账。”掌柜一本正经道,眼神中莫名还带着几分期待。
孟荣华面色一变,“掌柜莫非不认得我了,我以前……”
“孟公子终于准备将以前记下的账目给清了?”掌柜打断他,笑眯眯的问。
其他同窗表情微妙,这意思是孟兄以前欠的债还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