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恼,“唉,当初不该告诉她的。”本以为水到渠成,谁知竟出了这样的变故。
谢夫人白了他一眼,并不敢说江二郎这个人选是七娘自己先提的。
清和谢氏家规甚严,很多事都不能逾矩,可小七娘是她唯一的女儿,亲自养大,极少假手于人,母女之间感情自是不同,夜半无人时,也会说一些不能外传的话。
次日送走谢渊,谢夫人来到女儿的院子,就见她眼下青黑,目光忐忑,怕是辗转反复了一晚上,她心中不忍,然而望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她却只能狠心摇头。
“娘,为何?你之前不是说爹爹很看好他吗?”少女眸中泪光点点,十分不甘,掩在袖中的手紧紧绞住了帕子。
“住口!”谢夫人厉声道,“此事休要再提,你是清河谢氏女,莫忘了你的身份。”
少女柔顺的垂下了头。
谢夫人这才满意,“你已及笄,关于你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明日我会去见你二伯娘,请她帮忙物色人选。”
“是。”
*
又过几天,是英国公老夫人的六十大寿,江慧君给燕知发了请帖。
如无意外,寿宴之后就该按部就班商量婚事了,本着给未来夫家留个好印象的念头,燕知难得抽出时间,精心的挑好了宴会上的衣服首饰。她并不知道在她这么做的时候,有一些人面露怜悯。
沈清不忍道,“陛下,真的不告诉燕小姐真相吗?”
这几天他们已经查清楚了来龙去脉,并非是谢家女的出现让江家见异思迁,而是江家从始至终都没把燕小姐放在正妻的位置上考虑,他们嫌弃商户低贱。若放在以往,沈清也觉得正常。门第之别根深蒂固,饶是他被陛下影响也无法免俗。然而这事江家做的太不地道,若他们只想纳个良妾,大可从头到尾与人说个清清楚楚,彼此两相情愿,而不是哄着对方,含含糊糊故意误导,这不是骗婚吗?
合着他们自己也无比清楚,说得太明白根本成不了。经由此事沈清方明白为何陛下会说世家很恶心。
相比较沈清蠢蠢欲动抽刀,皇帝就显得冷静许多,“告诉她,你能解燕家困境吗?”
哪怕近些年英国公府落魄了,他于燕家也依旧是石头和鸡蛋,碰不过的。与其让燕知悲愤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之事,保持原样更好,毕竟若此事传出去了,别人可不会笑话英国公府骑驴找马不地道,不过平添一段风流罢了,但燕知的名声就全毁了。
皇帝现在就很头疼,他把全燕京的适龄儿郎都看了一遍,可像江景行这么合适的,真找不出第二个。
只希望他的安排有用,英国公府能聪明点。
其实他做这些倒不算错,只是他低估了燕知,以为燕知是他所见过的那些养在闺阁中的娇娇小姐,又像其他贵女一样被江景行迷住,所以他从未指望过燕知去破局,只想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这便是他拿了燕家家财该给他们的交代了。
然而世事无常,又哪能事事算尽?
*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陛下亲封我为永安郡主,还赐予我封地?”燕知不可置信。
她现在可不是刚穿过来的小白了,封一外姓女为郡主还不算太出格,但封地就完全不一样了。大齐朝对藩王非常警惕,又有祖宗规矩推恩令代代消减,上面几任皇帝若不是非常宠爱的儿子都只封王,然后留在京城,那封地说是封地也不过得些税收为俸禄,封地由皇帝派人去管,和官员一样有任期,在燕知看来,就很像把土地收归国有的架势。
至于那些不宠爱的,一般封个郡王,赐个郡王府就没了。
比较下来,陛下对她也太宽容了吧。
不过仔细听下去,燕知松了口气,这封地是给她,但只她一代终了,不能传给后代。但这样也够了,充分的表达了皇帝的重视,她女子身份在此时很够用,别人不会忌惮她,反而会尽可能拉拢她。
封地有食邑,她又多一份工资,真好,谁会嫌钱少呢?
得到长公主的确认,燕知立即表忠心,“我会好好给陛下赚钱,保证他将来永不缺钱。”
长公主勾勾手指,“来,叫声姐姐来听听。”
燕知不怀好意的笑,“昭乐妹妹,你是不是忘了你比我还小?”
长公主今年十四,比她小了一岁。
“大胆,竟敢以下犯上,喊本公主妹妹,看我怎么教训你,你才是妹妹,本公主的封号可比你得的早……你就认了吧!永安妹妹哈哈哈!”两人在车厢里滚做一团,互相挠对方痒痒,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宫女来报,说英国公府快到了,两人才消停,互相给对方整理了一下衣服首饰,然后端正优雅的下了马车,又换成轿子进了内院。
先去见老夫人,送上寿礼,说了几句吉祥话,老夫人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还给了两人见面礼,才让江慧君亲自招待,摆摆手道,“我就是从这年龄过来的,怎不清楚你们你们这些小娘子哪里耐烦和我们这些老妇坐一起,快些去顽吧。”
长公主和燕知相视一眼,站起身来。
这时一道女声响起,“我素来喜静,听母亲提起过老夫人许多往事,十分佩服,想留在此处与老夫人多亲近亲近,也沾沾您的智慧。”
是谢兰萱,燕知注意到站在她旁边的谢夫人眉头微蹙,似不赞成,有些奇怪。
江老夫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娘子面善嘴甜,我也喜欢得紧,便留下吧。不过我年纪大了,经不得吵,慧君快快把其他人都带出去,我心肠软,见不得小娘子委屈。”
江慧君嗔怪道,“祖母真是喜新厌旧,昨个才说我最好,今儿就要为新妹妹把我赶出去了。”
几人调笑一阵,江慧君才将屋内众人带出去。
安抚好其他贵女,她小声邀请燕知去院子说话,有些事不好对外人言,“殿下且安心等着,我只借知知一小会儿,保证完璧归赵。”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长公主恍然:他们怕是要商量婚事,倒也没跟着过去,只挥挥手。
燕知带上苦竹,跟着江慧君走了。
一路穿花拂柳,到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庭院,相比燕家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