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早晨风和日丽,这里的人们都在吃过早饭后,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生活。园子里的番茄和黄瓜已经长熟,收拾好了一早的家务,阿婆带着林月去园子里摘菜去了。
这个时节,天气十分善变,上午还是艳阳高照,等到快中午时,天气忽然变得阴暗起来,风也变得强劲了。
阿婆和林月刚刚摘了一篮子菜,家里离园子的路大约需要走二十分钟,需要赶快回家了。
“丫头,要下雨了,咱们得赶紧走了。”老人看了看天上布满的阴云说。风把她盘起来的发髻吹得有些凌乱,她把头发向后挽了挽,拉着林月的手。
“阿婆,是天上的妖怪要来了吗?我害怕……”林月被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阿婆听了这话,被逗笑了。
“天上的妖怪没来,是雷公电母来了。”
“雷公电母……我知道了,电视里说过,他们是来惩罚坏人的……”
“对,惩罚小坏蛋的……丫头哇,跟婆婆一起跑吧,再不跑就得淋雨了……”
老人说着,拉着林月的手,一起小跑起来。
一老一小,在风中举步艰难。
才快步走了几分钟,老人和孩子都有点气喘吁吁了。老人只好放慢了脚步,稍稍歇息一下。
“阿婆,我跑不动了……”林月走在后面,弯着小身体说。
阿婆望了望上空的乌云,大风刮得正盛,只怕这雨马上就要落下来了。离家还有几分钟的路程。路边也没有正经可以遮雨的地方。
“来,穿上阿婆的外套,阿婆背着你。”老人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穿在林月小小的身体上。衣服把她整个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大眼睛在外面。
“阿婆,我怕你背不动我。”
“好孩子,婆婆还不老呢,快到婆婆背上来,不然一会都得淋雨了。”老人弯下腰去,拍拍自己的肩膀对孩子说。
林月点点头,小心地爬到老人的背上。阿婆背着孩子,尽力疾步向家走去。
风呼呼地刮。距离家还有一两百米时,雨忽然倾盆一般,哗啦啦下起来。
阿婆的头发和裤子被淋湿了许些。林月因为披着老人宽大的外套,倒是没有沾到什么雨点。
到家了,老人放下孩子,检查了一下,发现孩子好好的,便把自己的头发擦干了些,然后在对着门口的凳子上坐下,开始择上午刚刚摘回来的菜。外面的雨如此迅猛,树枝被刮得七零八散,她心里想,艳儿爹娘在外面应该会找到避雨的地方吧。
好在,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下了一会便停了。太阳又悄悄离开云彩,出现在天空。老人开始忙碌着为一家人准备午饭。
午饭过后,炽热的太阳像烤箱一样炙烤着土地上的一切,树上的蝉叫得声嘶力竭,仿若要用全身的气力划破这个盛夏的空气。
林月拿着阿婆给的几块钱,迫不及待得跑去小卖部买了一块雪糕,完全没在意盛夏的炙烤,一边走一边陶醉于手中的凉意中。等慢悠悠到家时,雪糕已经只剩下一根干净的小棍了。像往常一样,她把小棍扔在一个装满冰糕棍盒子里,这是和伙伴们夏季不可缺少的玩具宝贝。
家里的院子里已是树荫重重,十分凉爽。树下爷爷常的椅子已然空荡荡的,林月从院子的小厨房里拿出一个苹果,啃了一口,酸得面目狰狞,于是当即把啃了一口的青苹果仍在了爷爷椅子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轻轻走到屋门口,扒身向屋里看去。果然,爷爷奶奶像往常一样,又睡午觉了。阿婆在外间躺椅上,半眯着眼睛,她还要照看林月,并不能完全入睡。
小孩子一向是不爱睡午觉的。不记得从哪年开始,阿婆也不再哄她睡午觉了。
每每午休时分,林月都倍感无聊,随手拿了一本童话书,又回到院子里,椅坐在爷爷的躺椅上,随意翻看着。
像是被书施了昏睡咒,片刻之余便已昏昏沉睡。
树叶婆娑,树影斑驳。一道白如闪电的光芒照落在林月身上。
梦里,她又看到那个形容、穿着极为飘逸、更像是神灵或魂魄的男子,他依旧侧身坐在一束光里,长发垂腰,眉目低垂,眼神深邃,双手抚琴,琴声像天外来音般,空灵,飘渺,又似有无限情愫牵绕。模糊不清的人影,悠悠然的琴音,恍恍然的梦境。
不知何时,阿婆的声音把林月吵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肚皮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褥子,一定是阿婆怕我着凉给盖上的,此时,老人正在院子里收晾好的衣物。
睡得有点晕乎,抬头看看天空,原本晴朗的天已变得暗沉起来,风裹卷着云,又酝酿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小月,你醒了,快把椅子桌子收到屋里去,天要下雨了……”阿婆一边整理衣架,一边朝她喊道。
“知道了!”她麻利地从躺椅上滑下来,把褥子裹成一团扔进屋里。
刚把院里的东西收到屋里,天上已经开始掉落豆大的雨点,不一会,天空便像珠串的帘子一般铺天盖地。
“奶奶,爷爷呢?”林月问道。
“他去库房收拾东西了,说是有一些重要物件在里面,别淋了水。”
“贵重的东西?怎么没见爷爷拿出来过?是不是因为我这个孙女不是亲生的就要遮遮掩掩……”林月一边看着外面的雨,一边嘀嘀咕咕,转头一看,爷爷已从西院的库房回来,打着伞慢悠悠地走来。看到爷爷回来,林月赶紧收起了抱怨的嘴脸,笑嘻嘻地在门口接着他手里的伞,说,“爷爷,你都藏了什么宝贝?什么时候让小月也见识一下呀?”
爷爷看了她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宝贝倒是真有,不过给你看了也没用。”
“爷爷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林月仍旧笑嘻嘻的。
“你坐下,我今天就给你讲讲这个宝贝。”爷爷拍了拍身上的雨滴,在桌上拿了一杯茶润了润口,扶着堂屋的太师椅坐下,像是思考了很久,神色悠远而凝重。
林月盯着爷爷罕见严肃的表情,缓缓在一张小凳子上坐下,歪着头倾听。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得到一张古琴,据说那是南北朝时期遗留下来的,它琴身是用千年杉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