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宫。 “……先破大月氏,而非康居,是考虑地理原因。” 卫青分析霍去病的战略意图给皇帝听,道: “身毒,大月氏,康居国境相接,以大月氏居中,打下大月氏,则康居和身毒便被切断,难以协同。康居孤立无援,四处受胁,再想攻其国便能事半功倍。” 皇帝道:“西北传来的消息说,康居王一心求和,自言绝不敢和我大汉兴兵。且多次举证,攻伐章军的事情他不仅没参与,还曾力阻过。 此事朕已调查过,其所言不虚。 康国国内,国主之弟康多提总览过半兵权,对国主隐然有不臣之心,暗中和大月氏联系紧密。 去病用兵,先打大月氏,显然也是考虑到了康国的情况。” 卫青笑道:“康居败局已定,如何处置,就在陛下一念之间。 臣听说,老丞相和董夫子,都请命要去西北看看?” 皇帝颔首道:“如今天下人都在关注西北的后续。老丞相和董夫子亦有此意,朕已允了。” 长安的城门处。 董仲舒正乘车往城外去,不巧半路又遇到丞相公孙弘。 公孙弘年已七十八岁,却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由三四个随员陪同,也准备出城。 “丞相要往何处去?”董仲舒掀开车帘问。 “与你去处相同。”公孙弘笑道。 董仲舒莞尔:“丞相如何知道我要去哪?” “冠军侯打完大月氏,康居必降,不降则要亡国。 接下来我汉军要打身毒,我听说身毒是一大国,想去看看。若有需要,当助力冠军侯,好叫那身毒知道,我大汉可战能战之士不在少数。谁想欺我大汉,我们就让他没好日子过。”公孙弘老而弥坚。 他是春秋公羊学派代表,和其他儒家还是有些差别。 公孙弘其人精通文武,知道西北打得热闹,也想往前凑一凑。 董仲舒也有相同心思。往西北去,还能顺路看看敦煌,张掖等郡的建设进度,了解西域的风土人情对理政也有好处。 “丞相国事繁忙,不需要处理?” 公孙弘豁达道:“我垂垂老矣,即便身在长安,丞相诸事也多由李蔡代行。 大汉缺了我不少,多了我不多。” 董仲舒哑然道:“既然同路,进来与我同乘如何?” 公孙弘摇头:“想骑马走一段,再老下去,怕也骑不了几天了。” 两人同行,给董仲舒驾车的正是他的关门弟子霍光。 他们往西北去的半路,又遇到罗什娜的车架。一行人结伴,全力推动修行赶路,仍花费近半月,才在这天的落日时分,来到龟兹。 到了方知霍去病已经南下蒲犁,打算对身毒全力用兵。 而西北形势,亦在十余日间再生变化。 康居国主多次请降,还将参与袭击集延城一役的康居部众,康多提的同党,主动捆缚交出来,凭汉处置,且愿自消国号,降为郡。 挨打立正,求生欲拉满。 不过霍去病始终没给回复,要打过身毒一并处理。 康居国主仍在惶惶不可终日当中。 大月氏的王城虽被攻陷,但四方分支拒不肯降,因为降也是死,霍去病早说了不受降。 大月氏东南的贵霜残部,西南的休密残部,皆背靠身毒,全力与汉争锋。 另外两个分支比邻大宛,连同蓝氏城一起,已陆续被攻陷。 老丞相公孙弘和董仲舒,罗什娜,霍光等人,次日下午赶到蒲犁军营。 霍去病正打算出营,看见霍光和董仲舒,罗什娜等人过来,略意外。 “霍侯要出营?”众人见礼后,公孙弘问道。 “去身毒亲眼看看地形,其国内风貌才好用兵。”霍去病说。 “正好,同去如何?”公孙弘道。 霍去病摇头:“打身毒和大月氏不同,不可能一蹴而就,老丞相想来观战可以。 但去身毒境内或有危险,丞相,董夫子别去为好。” 少顷,霍去病略作收拾,带同样在蒲犁军营的浑邪王,复陆支,赵安稽同行。 罗什娜精通身毒语,也跟着同去。 几人略作装扮,由随军的绣衣人员,负责给他们改头换面。 其人修行杂家丹青之道,画面贴皮,勾勒咒文,手段奇巧。 转眼间,几人就变成身毒人模样,肤色微黑,大眼浓眉,换上曳地的红褐色裙袍。 他们从蒲犁南下,过乌秅小国继续南行便是当初霍去病杀掉六入座师,往身毒千里投枪的地方。 他展开行军策,带众人一路流光飞电般进入身毒。 罗什娜对身毒有些了解,边走边道:“身毒也称信度,他们的文明很古老,起源不弱于汉。 其国内有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四大种姓,称为诸族之祖。 大概在距今四百年前,身毒北部的迦毗罗卫国,出了一位圣人,名悉达多。” 身毒这么早就有了种姓制度,怪不得后世积重难返,陋习百出……霍去病心忖。 罗什娜续道:“悉达多是迦毗罗卫国的王子,属刹帝利种姓。 据古经载,他二十九岁时,舍弃王族生活,出家修行。 到三十五岁,大悟前世今生,遂创佛教,在身毒北部,中部圣河流域传教。年八十在拘尸那迦城逝世,亦有说他是脱离我们这方世界,开天辟地而去。” “现在的身毒,内部亦分为不同国家,但信仰统一,皆崇佛。 他们